很明显,这些实力强横些的族人,对金乌并非真正尊敬。
石台上的金乌双目扫过,看向那些祭品,口中发出咕咕叫声。
那手持木杖的麻衣老者再次吟唱起来,声音苍茫而嘶哑。
金乌张开嘴,一口就啄开一头双角青牛的肚皮,任鲜血四溅。
金乌似乎口味很独特,啄食时候只吃一半,尤爱内脏。
不过片刻,石台上已经鲜血淋漓,腥臭无比。
麻衣老者满身被溅的尽是血污、碎肉,还有不少污秽之物,却不敢伸手擦拭,依然在卖力吟唱。
张远的目光落在那赵部献上的孩童身上。
孩童的母亲已经哭晕过去。
那些赵部的人都低着头,咬着牙。
这孩童面上没有多少惊惧,只悄悄伸手握住一截石台上飞落的断骨,手掌上血污也不去管,就紧紧攥在手中。
金乌享用了大半的血食之后,似乎已经吃的差不多,双翅一挥,将那些残余的肉食烧成灰烬。
其身躯缓缓转身,看向石台上的孩童。
台下,所有人屏住呼吸。
孩童手中断骨举起。
金乌目中露出嘲弄与不屑,缓缓探出一爪,向着孩童当头踏去。
这三根脚趾的爪子,比孩童身躯大许多,如同山岳一般向着孩童当头压下。
这一爪子压实,必然是身躯化为肉泥。
“苍啷——”
一声长剑出鞘声音响起。
这声音清亮,在石台周围响彻。
原本探出一爪的金乌浑身一震,陡然转身看向声音传来方向。
所有人都惊骇的看向手持长剑的张远。
这等剑器,整个夏族都没有。
但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这柄剑器上。
“你疯了——”张天禄身侧的老者瞪大眼睛,胡须颤抖。
张天禄手中长弓握紧,一手紧扣后腰悬挂的长箭。
“张部,你们,你们惊扰神禽进食,是想引来神禽愤怒吗?”
石台上麻衣老者颤巍巍开口,手中木杖指向张远。
那些张部的族人都是面上神色惊恐。
“我张部愿意拿出血食,换下赵部的孩童。”
张天禄往前走一步,将张远微微护在身后。
随着他说话,几个随在他身后的青壮将几头猎物拖出,送到祭台上。
金乌双目根本不去看祭台上的血食,只紧盯张远手中剑。
张远面色丝毫不变。
这金乌并没有传说中的强。
或者说,这尊金乌,根本就不是真正血脉纯正的金乌。
不过是一头杂毛杂血的禽鸟而已。
“噶——”
金乌一声嘶鸣,展翅而起,没有再去管那孩童,也没有去碰石台上的血食,就这么径直展翅而去。
石台上下,一片寂静。
直到金乌身影消失,石台上那麻衣老者方才一声哀嚎:“你们,你们惹怒了神禽……”
……
夏族,张部驻地。
一队赵部族人离开。
他们将赵部头人之子,那金乌祭品孩童送了过来。
本来张部的人不敢接收,张天禄说可以交给张远。
张部的人惹怒了金乌,部族之中现在有两种意见。
一种是忧心忡忡,怕神禽就此不守护族群。
一种则是跟随张天禄他们猎杀异兽,觉得凭借张天禄手中的弓箭,也不怕异兽。
其他部族之中,心思其实都差不多。
年轻力壮的,觉得自己的战力不差,大多心气高,不愿向神禽低头。
年老力衰的,自身没有多少战力,当然是怕的很,最是想依靠神禽金乌的力量护持。
如今的张部张天禄实力不差,族人大多信他。
张天禄送了孩童到张远所居处时候,张远正将一团黑色铁石放在铁台上锻打。
张天禄看了片刻,张远将那打造出来的长刀抛给他。
张天禄接住长刀,挥舞两下,面上全是欣喜。
“好东西,当真是好东西,这比那兽骨可锋利多了。”
“远哥这宝贝送给我了吗?”
张远点头。
张天禄激动的握着长刀下山去。
张远转头看向孩童。
“你叫什么名字?”
孩童抬头,向着张远躬身,朗声开口:“我叫赵非子。”
“赵非子?”长剑之中,李太白的声音带着诧异,“嬴非子,大秦始祖?”
张远看着面前孩童,脸上露出笑意。
“据传,嬴非子随大圣后羿修行十年,后羿未传承他修行之道,但为他留下了统御天下的手段……”
李太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
五年。
大荒之中岁月轮转,悄然就渡过五年。
这五年时间,张远极少下山,需要什么都是张天禄等人送过来。
他有什么东西送下山,也是让赵非子去送。
刀剑,战甲。
修行法。
从最简单的武道拳法,到战阵手段。
赵非子学过之后,再传授给张天禄等人。
不知不觉中,张部和一些亲近部族中年轻人的修为战力越来越强。
一年半前,张天禄带人猎杀一头神兽,轰动整个夏族。
主持献祭的祭司提议将此神兽献祭给金乌,可惜任他如何召唤,金乌都没有反应。
那一头神兽最终在张远指点下,分拆血肉筋骨,肉食以炼丹手段服食,筋骨则是锻造成一柄长弓。
张天禄全程参与锻造这弓,长弓锻造成功后,张远将弓交个他,并将此弓命名为,玄天弓。
有此弓在手,张天禄这一年多来,连续猎杀七头神兽,十三头强横异兽。
夏部因为强大战力,招引周围其他族群归顺,族群膨胀到三十万人朝上。
“吞宝——”
山岭之上,十岁出头的赵非子一声高呼。
一条十丈长通体金甲,头生双角的龙兽飞旋而至。
吞宝兽。
炼化镇地梭虫的吞宝兽,终于在三年前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