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的话让嬴元辰面色一整。
他让张远推荐人,除了张远手上有人才,未尝没有分果子的意思。
不止张远,那些在背后支持他的文武官员,他怎么也该拿出些位置出来。
但此时张远所说,才是正理。
别说他才执掌一洲,便是九洲,也不该公私不分。
这天下,该是天下人的天下。
“多谢远哥教导。”嬴元辰郑重开口。
张远摆摆手,面上露出几分笑意:“其实有些事情,是可以变通的。”
变通。
公事和私事,公心与私心,之间想要划分到分明地步,是不可能的。
何况要想收拢人才,又要凝聚势力,怎么能完全无私?
“请远哥教我。”嬴元辰轻笑,看向张远。
嬴元辰不傻。
张远在阳天洲军管,一人之力镇压一洲,他初来阳天洲,当然要什么都听张远的。
如何用人,用什么人,他都问清楚,其实是免得他一来阳天洲就大刀阔斧,引来张远不快。
他也好,张远也罢,心中所想,都不只是阳天洲一地。
“当初我来阳天洲,极可能要参与建阳天洲镇守金殿,所以欧阳凌写了条陈。”
“你看看。”
张远将一卷厚厚书卷拿出,看着书卷,面上有些不舍,递给嬴元辰。
不觉之中,欧阳凌他们已经离开九洲两年。
嬴元辰接过书卷,翻开,面上神色变幻,从开始的平静到凝重,再到惊异。
“哎,你不该让欧阳嫂子离开九洲啊,她若在,我们能省多少——”
话说到此,嬴元辰再次摇头:“我明白了。”
欧阳凌有大才,但不愿用在朝堂内斗上。
留在九洲之地,终究屈才。
倒不如离开。
张远让欧阳凌离开,也是不想她劳神九洲那些争权夺利事情。
“我这就按照条陈上所记,上书朝堂,请开官试。”嬴元辰将书册合上,双手捧着,送还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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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后,嬴元辰的奏折到皇城。
其中所奏三事,皆为人才录用之事。
第一条,为征辟举荐,邀请之令。
为最快时间组建阳天洲镇守金殿,请朝堂征辟老臣,举荐人才,同时邀请各处书院或隐居,退居精英人物。
这一条,是将原本放在私下里的人情搬到桌面上,大大方方的用。
此等手段,谁都没话说。
各家想塞人,你自己举荐,别是草包就行。
谁家送去阳天洲的人,若是真的没本事,也丢人。
吏部尚书司马清光开口推荐了一些官员,其他官员也都说了些人名,也安排一些武勋或者文官家族推举,但对于偌大的阳天洲来说,这点人自然是不够的。
奏折之中的第二条,就是奏请开官试。
请皇帝诏令,九洲再开官试,征召三千文官,五千武官,再加上其他仙道等官员,总计一万官员,入阳天洲。
在征天大军离去,九洲之地动荡局势下,掀起一场大试,能聚人心。
这大试当然无人反对。
上一次的皇城大试,算算已经快有十年了。
当初取的官员,好些已经成为朝堂骨干。
近些年因为征天等事情,虽然也有官试,但再无九洲大试。
嬴元辰的奏折中第二条无人反对,第三条就更不好反对了。
举荐征辟官员相对官位不低,手上不能没有做事的人。
官试还需要时间,阳天洲等不起。
阳天洲镇守金殿准备往各处书院,面前九洲之地,招选五万低阶官吏,暂代官员。
这些人没有官身,最多只能是以吏代官,没有一定功绩,此生无法升迁。
谁都知道,这才是嬴元辰自己用人的私心。
但这无可厚非,阳天洲不能干等着。
“吏部,礼部,户部,议官试事情。”
“中枢回复阳天洲,举荐征辟之事朝堂代安排,招选官吏,阳天洲可自行处置。”
皇帝的声音响起。
“另,官试之时,召张远入皇城为主考。”
召新亭侯张远为主考?
大殿之中,不少人面上神色变化。
官试不是没有武官为主考的例子,但没有镇抚司官员为主考的前例。
官试不是没有年轻主考的前例,可张远这等年岁的,没有。
但大殿上没有一人开口。
怎么开口?
张远为阳天洲军管镇守,一人之力压一洲仙道,黑骑战力已经九洲第一,这样的人入皇城为主考,够资格了。
朝会散去,一位位官员走出大殿。
“杜工部,以你所见,陛下为何召张远入皇城主考?”杜如晦身侧,身穿紫袍的司马清光淡淡开口。
五皇子征天离开,五皇子一脉留在九洲的势力都以他们两人马首是瞻。
他们也要维持好五皇子一系的根基,等待五皇子征天归来。
“张远坐镇阳天洲,官试官员也是往阳天洲去,他来主持官试,很正常。”杜如晦开口,面色平静。
司马清光点点头,脚步轻缓,目光看向前方。
“后生可畏啊,张远的崛起之力,让老夫感觉头皮发麻。”
“我们要与此等人做对手,有时候老夫真觉得力不从心了。”
要说老,修行者性命悠长,根本不会在意生死。
精力更不用说。
但无论是司马清光还是杜如晦,都是执掌高位,这么多年来,已经熟悉了大秦朝堂的各种规则。
行事之间多了循规蹈矩,多了各种顾虑。
也正是如此,对于张远这种激流猛进,一路披荆斩棘的后辈精英,他们确实会感觉无从下手。
“主考之事,到底是九洲之中大势所趋,”杜如晦双目眯起,目中有一丝深邃流转,“司马大人可知,万域战场异动?”
“数万年来未有之局,不知司马大人怎么看?”
(你们吃月饼了吗?O,画一个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