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烟并没有见到江刻,但见到了他的贴身小厮。

这小厮叫方举,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在看到自家主子被人拦住后,立刻就溜进了寺里,还找到了桑烟的居所。

“我家少爷还带着伤呢。桑姑娘快去救救我家少爷吧。求求您啦。”

方举是个忠仆,一脸的哀求之色。

桑烟不为所动,一脸冷静地询问原因:“怎么回事?”

方举说:“我家少爷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但进不来,有人拦住他,不让他见您。”

桑烟一听,就猜测是那些暗卫拦住了他。

而指使暗卫的人,显然非皇帝莫属。

她都答应了,没想到他还是不放心。

桑烟很无奈:“我知道了。但我不能见他。我会写一封信,你拿给他吧。”

她不像贺赢,还耍些小手段。

她答应了他,就会做到。

不见江刻。

唯有写信。

方举也知自己人微言轻,不敢多说,拿了信就跑了。

龙禅寺外

江刻跟晏通还在打斗。

两人棋逢对手,对打了几个来回,都有了争个高低的劲头。

“少爷,桑姑娘的信。”

方举大喊一声,高高举起手,摇晃着手中的信。

江刻听了,立刻就停了下来。

他沉浸打斗时,还感觉不到疼痛,这会一停下来,注意力分散,疼痛就上来了。

是以,他是扶着屁股,一点点挪向方举的。

当然,没挪几步,方举就跑到了他面前,献宝一样递上了信。

江刻打开信,看到了:【回去吧。你便是进了龙禅寺,我也不会见你的。我跟你无话可说。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都是些伤人的话。

他伤心至极,捏皱了信,红着眼睛看向寺里——

人来人往。

唯独没有她的身影。

她不见他。

可他偏要见她。

“你去跟她说,若她不来,我便不走。”

他是跟方举说的。

方举看了晏通一眼,有点怕他出手阻拦。

晏通应该阻拦的,但跟江刻打了一场,便有些惺惺相惜的情绪,这情绪让他迟疑了一下,也就是这点迟疑,方举瞅着时机,转身就跑。

晏通想去追,被江刻拦住了。

“你这是何苦?”

晏通没再跟他打,而是劝他:“你是世家子,文武双全,有才有貌,什么好女子得不到?何苦眷恋一个不该眷恋的人?”

江刻苦笑:“你不懂。”

晏通讥诮:“我都不懂,你一个毛头小子又懂什么?我是见过桑主子跟皇上相处的,很甜蜜,就像普通夫妻一样,你没机会的。”

江刻听得心里酸涩苦闷:“你别说了。”

他不能想象他说的画面,会妒忌疯狂的。

晏通觉得他榆木脑袋,也就不说了。

没用。

白费口舌。

方举很快回来。

也带回了桑烟的话:“少爷,桑姑娘说,你、你——”

他顿住了,觉得那话很伤人,有些不想说。

江刻见桑烟有带话给自己,很激动:“她说什么?你快说啊!”

方举被催促,只能一咬牙说了:“桑主子说,你那么做,是你的事,跟她无关。你也只是感动你自己罢了。给她的都是困扰。让她觉得很烦。”

江刻:“……”

他没想到桑烟会说这样的话,一颗心被摔得稀巴烂。

“女人面对不爱的人,总是这般无情。”

晏通恰到好处的扎人心。

江刻闭上眼,狠狠将信捏成团,好一会,睁开眼,便下山去了。

晏通看着他们身影消失,转身进了寺里,去见桑烟了。

桑烟听闻江刻离开,也算松了口气。

哎,年轻人的执念真可怕。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执念的。

空有美貌而已。

而美貌,对他们这些天潢贵胄来说,并不是稀缺资源。

“除了拦住江刻,皇上还吩咐了你什么?”

桑烟看着晏通,有点为贺赢的不信任而不高兴。

晏通如实回道:“没了。皇上只说不许江刻靠近龙禅寺。”

桑烟半信半疑,却也没再问了。

既然选择嫁给了贺赢,那么,一无关痛痒的小事就该忽略。

婚姻里,难得糊涂。

日子照常过。

转眼就到了礼佛的第四十九天。

为其四十九天的礼佛终于结束了。

这一天,她要下山,一玄大师带了僧人们来送行。

那阵仗很大。

还有好些围观的香客。

不知情的还以为赶上佛教盛会了。

桑烟下山后,没有回皇宫,而是回了桑府待嫁。

这都是皇上安排好的。

桑府众人也都出门迎侯。

包括桑决,也回来了。

一家人除了桑弱水,也算是小团聚了。

吃过午膳,众人就围在一起话家常。

因了喜事将近,一片和谐。

桑坤也似乎忘了那天交流的不愉快,全程笑呵呵的像个慈父。

慈父喝了酒,话最多,说完桑烟,就开始说桑决:“等你大姐成了亲,阿决,便该你纳妾了。那蓝家女儿,我看了,是个美丽坚韧的女子,虽然是商贾之女,为妾也是够了。”

桑决其实是避免提这个事的。

他还在想着怎么挽回素兮的心,结果父亲这边就张罗着给他纳妾,好像还是皇帝赐婚,这皇帝也是“有意思”,先是拆散他跟素兮,又给他赐婚,是看不得他好吗?

“父亲,我的事不急,眼下还是忙大姐的婚事吧。”

他把话题转到桑烟身上,还聊到了江刻:“我听说江刻为姐姐抗旨不尊,还进了天牢,差点送了命。这江家兄弟都是痴情人。姐姐当真甘心嫁给皇上?”

他不喜欢皇帝。

哪怕他是天下主宰。

相比江刻,他宁愿江刻做他的姐夫。

桑烟不知桑决所想,就开了个玩笑:“我不甘心,你还能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能替我悔婚?”

桑决郑重点头:“能。如果你想的话,我自然可以。”

桑烟:“……”

她看他不像开玩笑,忙说:“别那么紧张,我自然是甘心的。皇上对我很好。他人也很好,是个无限包容我、支持我的人。”

说到这里,她就幸福地笑了出来。

自从他们相遇,发生了那么多事,皇帝似乎都是在无条件、无限支持她呢。

桑决看着她眉眼里流淌的幸福笑容,无端觉得刺眼。

曾几何时,他跟素兮也是这么幸福?

一夕间全毁了。

还是毁在皇帝手里。

如果他让他杀了郁泊川,那么,素兮早回到他身边了。

所以,这是夺妻之仇啊!

“希望他能一直对你好。”

桑决垂下眼眸,藏起眸中的幽暗与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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