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决跟江刻是多么的想象。

他们偏执、暴戾,为了得到想要的,不惜任何代价。

或许这就是桑决愿意帮忙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跟江刻是一路人。

可恨!

贺赢拍了下桌子,握紧了拳头:“去看看。”

他得让桑决开口。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

桑决等在产房外。

他本来是在产房里的,但被产婆、丫鬟推了出来。

他想进去,又被他的父母拦住了。

“你进去干什么?”

“男人进产房不吉利的。”

“你想他们母子出事吗?”

……

他被这样的言语吓住了。

只能火烧火燎地等在外面。

一会来回转悠,一会双手合十,向上天祈祷。

“人在做,天在看。”

贺赢来了。

在场的人都下了跪。

包括桑决。

贺赢俯视着他,继续说:“为了让老天施舍你一点福分,桑决,告诉我,你姐姐在哪里?”

桑决低着头,还是坚持:“我说了,皇上先杀了他。”

这个他,就是旁边的郁泊川。

一切的根源似乎都在他身上。

如果他死在那场叛乱里,哪怕素兮恢复记忆,也不会为他要死要活。

更何况他本身就是叛军党羽!

他该杀他!

但他不能杀!

“桑决,你的孩子马上出生,你确定要为他添一笔杀孽?或者两笔?你爱的人刚生产,就得知心爱的男人死了,应该也会生无可恋吧?”

“你别危言耸听!”

“桑决,我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心里清楚。别再执迷不悟了,我承诺,不追究你的过错,只要你说出他们的下落。”

他在诱哄。

桑决也知道贺赢在诱哄,但他别无选择。

“再等等。”

他看着产房,妥协了:“等他们母子平安。”

贺赢陪着他等。

素兮是难产,生了足足三个时辰,才生下了一个女儿,自己也累得晕了过去。

“恭喜恭喜呀,喜得千金。”

当产婆抱着小孩子出来,说了这句话,桑家父母的脸色就变了。

他们一直以为是男孩,结果是女孩。

重男轻女的思想让他们只是瞧了一眼,就走开了,连抱也不愿意抱。

桑决也没抱,直接推门进了产房。

相比女儿,他更想确定素兮的安全。

“这、这——”

产婆抱着小孩子,左看右看,一脸为难,不知道交给谁了。

“呜哇哇——”

小孩子哭声尖利。

产婆哄了一会,也没哄好:“那个,老爷,夫人,孩子估计是饿了,奶娘有安排好吗?”

桑母点了头,转头让丫鬟去叫奶娘。

产婆见了,便准备抱孩子进屋——

贺赢伸出手:“给我吧。”

他莫名想看一眼孩子。

孩子皱巴巴的,不好看,哭起来,就更丑了,但到了贺赢怀里,竟然诡异地止住了哭声。

“看来皇上跟孩子有缘呢。”

产婆讨巧地笑。

也讨巧成功了。

“来人,重赏。参与生产的人,都重赏十金。”

“谢皇上。”

产婆笑得合不拢嘴。

贺赢也笑了:“这是阿烟的侄女。”

他想着这层血缘关系,对孩子便另眼相待了:“就叫桑缘吧。小名团圆。”

承载着他的希望。

望他们能早日团圆。

“谢皇上赐名。”

桑坤忙下跪道谢。

贺赢想着他们不重视这个孙女,便抬高了音量,厉声道:“朕既赐了名,你们便好生照顾着,不得轻忽。如有差池,项上人头也别要了。”

“是。”

桑坤忙应了声,还伸手想去抱小孙女了。

他没想到这小孙女能入了皇帝的眼。

贺赢把孩子给他,让人叫了桑决出来。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他的声音平静的漠然,没有一丝感情。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挑战他的耐心。

他想,如果桑决再拖延时间,就全部砍了吧。

好在,桑决识趣地说了:“北方战乱,南方是他的障眼法,西方山峦阻碍,交通不便,唯有东方,近海而混乱,鱼龙混杂,最宜藏身。因此,我推测他会去东方的全州。”

“只是推测?”

贺赢皱眉,不悦道:“我要确定的结果。”

桑决说:“没有确定。我从头到尾,都没跟江刻有过交涉、谋划。我只是……在发现他想做什么时,没有阻止,甚至……帮了小忙,解决了那些暗卫。”

他当时都不觉得江刻能成功。

但江刻运气实在好,真的成功了。

贺赢听他亲口说了所作所为,气得一脚踹他肩膀,喝道:“你最好祈祷你的推测有效!”

如果全州扑了空?

天高地阔,他要去哪里找她呢?

*

全州

一夜之间,全城戒严。

全州长官高文亮亲自带着兵马,加入搜寻队伍。

“核对户籍,近半个月入住全州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核实一遍。”

“是。”

“民家、客栈、租赁所,都不能放过。”

“是。”

士兵们一齐应着,声音特别响亮。

高文亮骑在高大的马背上,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举起的手往下一压,士兵们迅速分为几队,持着火把,像是火河一样,涌入了全州的大小街道。

“砰砰砰——”

他们快速而急切地敲着房门。

等门开了,立刻冲进去,拿着户籍资料以及桑烟的画像,比对着、核实着。

*

桑烟正在睡觉。

江刻亦然。

他们交劲而眠,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直到房门被砰砰敲响。

江刻惊醒,满眼警戒,立刻坐起来,摸到了剑。

“谁?”

他握紧剑,准备一击毙命。

“是我。”

外面想起了谈云谏的声音。

江刻松了口气,点了灯:“进来。”

谈云谏进来后,一脸冷峻道:“快收拾东西走。皇上派人找到这里来了。”

“什么?”

江刻满眼不可置信:“怎么会?这么突然?你不会——”

他怀疑到了谈云谏身上,随即,手中长剑就刺向了他的心脏。

谈云谏忙闪身躲开,气得破口大骂:“江刻,你脑子是被狗啃了?要是我泄密,你早就被抓了!甚至早在你去杀那个商人的时候,我就把她送回皇城了。”

江刻:“……”

这话在理。

是他关心则乱了。

“那个……对不住,下意识反应——”

“你是蠢!”

谈云谏的心被他“刺”伤了,本来想帮忙的心思也没了。

“我在明月楼的屋脊喝酒呢,就看到高文亮带着兵,满城的搜人。我好心来提醒,你还不识好人心。没良心的白眼狼!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就走。

江刻忙拉住他,笑得讨好:“谈兄,不,谈哥,帮我个忙——”

话音才落,楼下就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

伴随一句:“开门,例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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