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妓子,死了便死了。

谁会为一个妓子怎么样呢?

但祁长荣说:“不行!我不能失去兰蔻!”

他很笃定,随后变得惶恐,仿佛只是想一下失去兰蔻,就是很恐怖的事!

“兰蔻怎么会死?怎么能死?李兄,你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他瞪着桑决,态度很严肃。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桑决知道祁长荣是个没什么亲王架子的人,也很少跟人说重话,能这样要求他不要说什么,也是稀罕了。

可见兰蔻对他的重要性。

倒是个痴情人。

看那祁无涯对姐姐,也是痴情的很。

这北祁皇室难道还惯出情种?

“好。”

桑决立刻认错:“是我言语不当了,还望殿下宽宥。”

祁长荣见他这么说,立刻又笑哈哈了:“哎,没事,没事儿。”

两人默契地换了话题。

一路聊到了艳阁。

祁长荣还有伤在身,劳累一番,就回房间找兰蔻要抱抱去了。

桑决也回了自己暂住的房间。

正洗去脸上的脂粉——

刚洗好,就有人敲了下门。

“咚咚——”

“谁?”

“是我。”

是杨澈。

桑决听得出他的声音,就去开了门。

杨澈走进来,身上还有外面带进来的寒气。

桑决倒了一杯热茶给他。

等他一口喝完了,才问:“杨哥,都查到什么了?”

杨澈说:“如桑少所料,还有两位皇子都有不同程度的能力下降。也就是六皇子、七皇子,只到底涉及男人颜面,两位皇子寻医寻的隐秘,也就没传出来。”

说到这里,他也佩服桑决的敏锐:“桑少真是机警,竟然管中窥豹。”

桑决:“……”

他骤然被人这么夸,还是有些不适应的:“就是多想了一下。”

其实是他一时冲动,放任江刻带走了姐姐,后来,就对此事比较上心,也就知道了皇帝跟姐姐惊险而离奇的经历。

杨澈也只是随口一夸,主要关注点还是在北祁皇帝给各皇子下绝子药一事上。

“接下来,桑少有何高见?”

他是想不通的——查这些有什么用?捅出来,搞内乱?破坏祁无涯的帝王名声?

这些确实可以对他造成影响,但对救回皇后娘娘帮助不大。

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毕竟北祁皇帝不是傻瓜,事情被捅出来,肯定要究其源头。

他们在他的地盘上,很容易露出马脚。

到时候别说救皇后了,怕是自身难保。

桑决何尝没想到这些后果?

但富贵险中求!

他说:“我想逼荣王一把。”

杨澈没明白:“什么?桑少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逼荣王一把?

不会吧?

他要扶持荣王上位?

“不、不可能!”

杨澈越想越震惊:“不会成功的!”

他这些天也看到荣王的性情跟资质了,胆小如鼠,又愚不可及,没一点帝王之气。

这样的人能当皇帝?

别说笑了!

“谁说我要他成功了?”

桑决怎么会看不出荣王的能力?

天真愚笨、不思进取,还沉迷儿女情长,哪怕阴差阳错真的坐上了皇帝之位,也会很快被架空成傀儡的!

可傀儡是必须存在的。

所以这部险棋还是要走!

“其实,越无能的人,越容易偏激走极端。”

桑决分析着:“如果荣王得知自己能力下降的原因,还可能永远生不出孩子,甚至给他下/药的人就是兰蔻,偏兰蔻还死了?”

杨澈一下抓到了关键点:“桑少要杀兰蔻?”

桑决没说话。

沉默意味着默认。

杨澈也没说话。

他当兵多年,杀了太多人。

一个妓子罢了。

引不起他的情绪波动。

“我要荣王在大婚上制造混乱,最好能借他的手杀了祁无涯!他两次辱我姐姐之仇,我这个当弟弟的,一定要替她报!”

桑烟眯起美丽的眼睛,咬牙发着狠。

至于兰蔻?

她就怪她是北祁人吧。

杨澈理解他的愤怒,换别的男人辱没他的兄弟姐妹,也会这么做。

但凡是个热血男儿,都必定横刀杀之。

“桑少,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要知道荣王母族的信息。祁无涯这么忌惮荣王,除却他是先帝宠爱的皇子,定然还有其他原因。”

桑决需要很多信息支持他布局。

杨澈听了,笑道:“桑少算问对人了。之前荣帅要我等监视几位皇子的动态,我们也就打听了不少信息。荣王母族式微,母妃早逝,外公没有实权,唯一的舅舅远在雍州城为小官,根本提供不了什么助力。”

“雍州城?”

桑决喃喃着笑了:“雍州城是个好地方。我们的兵想进来,可不是要通过此处?”

杨澈听明白了,有些忧心:“那顾升不一定有通敌的胆子吧?”

“所以要靠荣王了。”

桑决说:“他们同气连枝,但凡顾升有重振门楣的志气,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再说,荣王反了,他不反,也没好果子吃。”

杨澈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点头说:“那就看桑少能不能成功逼荣王一把了。”

“是啊。”

桑决说着,慢慢握紧了拳头。

*

同一时间

荣王正在享受美人的葡萄投喂。

他一点不知危机的到来,躺在兰蔻双腿上,咬住她手指上的葡萄,葡萄破了皮,甜蜜的汁水流出来,被他吮了干净。

他吮完汁水,去吮兰蔻的手指,笑说:“蔻蔻,等天暖了,我们去雍州。我舅舅想我了,让我过去呢。”

兰蔻并没去雍州的兴趣。

在她看来,远离皇都的地方,就是穷乡僻壤。

她可不想跟着去过苦日子。

可这心思也不能说出来。

“荣国公也在那儿隐居吧?”

兰蔻拿手帕抹着眼泪,盈盈含泪道:“国公府家规甚严,奴家去了,合适吗?若是因为奴家,连累殿下挨了训斥,奴家要心疼的。”

她拿出身婉拒。

祁长荣是个单纯的,真信了她的自卑,忙拍胸表示:“不会!他要是说你一句不是,我立刻带你回来。你放心,我带你去的时候,定会给你名分。”

“谢殿下厚爱。奴家遇见殿下之前,几遭不幸,苦不欲生。如今看来,否极泰来,都是为遇到殿下积累运气呢!”

她假惺惺说着好听的话。

却不知即将一语成谶。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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