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尹婷婷低下眉头地心虚地躲在自己妈妈后面，跟着进办公室。
看到长宁失望的眼神，她心里刺痛一下。
对不起，老师。她在心里默念着。
“老师，你看直接给我家婷婷办理退学怎么走流程？她不读了。”
尹婷婷妈妈直接走过来，拉开一个凳子，翘着二郎腿坐在长宁对面。
她身上穿着最新潮的时装，踩着一双恨天高，大波浪长发，烈焰红唇，妆容精致。
她嘴里吐出的话语相当刻薄无情，“婷婷这孩子，多谢老师这三年的关照。就她这成绩，我也不指望她有什么出息，再读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让她出去打工，早点赚钱，还能存点钱养家。”
尹婷婷听到这话，头恨不得低到尘埃里，她真的对不起爸爸妈妈，努力这么久都没有爬到顶尖。
“我已经给她找好工厂，里面工资又高，工作又清闲，反正读书出来也是打工，现在这个机会难得，中考完毕业以后有没有都说不定。我给她算过，今年她有大富大贵的命。”
压根没有给长宁说话的空间，尹妈妈一直在突突突地输出。
“尹妈妈，你先停下。婷婷你跟我出去一下。”长宁敲敲桌子打断尹妈妈的喋喋不休，叫尹婷婷出去，和她单独聊一下，想听听她的想法。
长宁害怕婷婷是被家里逼迫，乡下是有这种现象。
尹妈妈信心满满地在那坐着，既然带着女儿来，她就不怕。
“婷婷，你是怎么想的？不要顾及家长，把你的想法跟我说下。”
长宁看着她的眼睛，鼓励地示意她开口。
“老师，我觉得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想去试试！万一，就和我妈妈说万一我能在工厂闯出一条路来呢，老师别担心，我相信我的来日之路同样光明灿烂！”
尹婷婷的眼里满是豪情壮志和对未来的憧憬。
“对不起，老师！不管我读不读下去，您都是我最敬爱的老师！我等不到您教我毕业啦！老师，您以后一定要开心！我会去看您的！不管您在哪里！”
尹婷婷想到要离开陪伴自己三年的班主任，泪水蓄满眼眶。
她扑过去，抱着长宁，眼泪打湿长宁的肩膀。
“老师我知道您是担心我。您放心吧，没有人可以逼迫我，就算是爸妈也不行。如果打工我实在受不了，我会打电话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哭诉的，他们这么多年都没在我身边还想拿捏我，门都没有！”
“他们拿爸妈身份压我，我就让他们爸妈压他们，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从小带我，别的不说，还是很偏向我的。”
“我就是想试试。我命由我不由天！别人辍学能当老板，我觉得我也能行！”
尹婷婷带着哽咽的哭腔，安慰长宁。
长宁不知道怎么说，她觉得她的学生总有她不了解的一面。
“好好好！你命由你不由天，老天真是欠你们的！”
“这样！我先给你请假半个月，这个时候办退学也麻烦。你去打工，也每天写一张卷子给拍照我。另外，每天写六百字的工厂观察日记，不然以后别叫我老师！你妈妈刚刚也说了，工资又高，又清闲，你肯定有时间做的，对不对。”
拍拍学生的肩膀，用手温柔地擦干她的眼泪，咧着嘴朝她笑一下。
【宿主，你是魔鬼吗？】
系统觉得自己宿主真是个人才，还以为她会劝学生留下呢。
——我要是魔鬼，我就捅破这天，大家都玩完。统子，帮我留意下学生去哪个厂。再帮我留意一下咒术。
【嘿嘿】系统莫名笑了下。
它觉得这天真惨，还是当系统好。
尹婷婷瞬间收好眼泪，有点想退缩，咬咬唇，还是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不愧是她班主任，最后不得不答应下来。
“好的。老师。”
“好了，书本什么的收拾好，然后跟我去领卷子。”
长宁不管学生的心情有多复杂，直接叫她跟上。
之后，就是和尹妈妈说明情况。
“现在办理退学需要写证明，还需要监护人带着学生去教育局申请。九年义务教育是属于国家规定的，如果不让他们上完属于违法行为。我建议先给她请个假，反正也就一个月。你说是不是？”
“如果你执意要退学，就只能自己去教育局办理，我们学校这边没有人有这个能力，也没人能负得起责任……”
长宁板着脸公事公办地给尹妈妈讲明流程，整个人都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
尹妈妈听完整个流程感觉头都大，已经在面露怯意，又不敢反驳长宁，甚至不敢多问一句。
她觉得反正班主任说的也对，给她女儿请假就领着人走了。
“啊？真的吗？这么麻烦？”
李志在一旁听着都觉得晕乎乎的，他不知道原来退学要这么麻烦。
“不知道，我胡说的，我手下还没有学生退学过，所以我也不知道流程。”
长宁朝李志笑笑。
“那你还不劝劝她，让她留下来！走了就可惜啦！最后一个月，她冲一下说不定能进个重点高中！”
李志跳脚，尹婷婷属于理科不好但是化学很好的女生，每次考试几乎能拿满分！
她离开，那他这一科不是少一个优生！
想着，他几乎要冲出去把学生抓回来。
刚迈出去的脚又顿住，班主任都留不住的人，就凭他？
诶！当老师好难。
“你别急，她很快就会回来的！”长宁看着李志这着急地模样，神神在在地安慰他。
“为什么？”
李志不解，这出去地多么决绝呀，家长又是多神气，就这样还能出去再回来？
“你不怕她心被养野了？出去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再也静不下心学习？”
李志满脸疑问。
“不怕，你且看着吧。”
长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