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婆?”
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扶着进来的是梁传根他们的小婶,梁钱氏。
梁钱氏先是看了下梁书瑶,“来,让太婆婆看看,受伤严重吗?”
梁书弗牵着妹妹上前:“太婆婆,妹妹被人迷晕后仍在蘑菇房里,接着又被捂着嘴巴弄晕了一次,医生说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大脑受到了两次伤害,需要好好养一下。”
她摸了摸梁书瑶的头顶,“幸好瑶瑶机灵,知道逃跑的时候喊人,我们才能打听到河边,否则再晚一点,我妹妹就救不回来了。”
扶着她的孙媳妇周纱听后倒吸一口凉气,“阿弥陀佛,幸好瑶瑶福大命大。”
按她的想法,梁秀梅做出这种事,派出所那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哎,可惜奶奶一定要管这事。
梁钱氏听后,脸色也十分不好看,她拍了下桌子,“梁秀梅她是被下降头了吗?竟然做出这种事。”
梁书弗不说话,梁勇也冷着脸,倒是梁祖根劝了句,“小婶,你别太生气,小心气坏身子。”
梁钱氏看了他们四人一眼,“呸”了一句。
“知道会把我身子气坏,你们还来喊我?”
梁祖根两兄弟讪讪。
“我们梁家,还从没出过这么骇人听闻的事,瞧瞧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都是因为你们上梁不正,她才下梁歪。
当初她和马曙光做出那种丑事,我就说应该把她抓回来,好好打一顿给掰回来,偏偏你们两个蠢的,贪图马家的那几个彩礼,帮着她让她嫁过去。
嫁出去后还让她时常回娘家来指手画脚,怎么?梁家就比马家低一等吗?你们非上赶着给人捧臭脚。
现在好了,养得梁秀梅胆子越来越大,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倒是想起来让我给你们擦屁股了?”
梁钱氏骂得梁传根夫妻低着头,一句都不敢回。
接着,她喘了几口气,又看向梁勇一家。
“梁勇,我也不绕弯子,今天我来只求你们一件事。”
梁传根抬起头,心里又充满期望,老太婆虽然嘴上说的难听,但还是要开口帮他们。
孙秀芹率先开口,“小叔婆,你要是为梁秀梅说情,就不要开口了。况且她已经触犯了法律,要怎么判怎么罚,都是公家说了算,不是我们求个情就能改变什么的。”
梁钱氏叹一口气,“真是家门不幸。”
“秀芹,我就只求不要让梁秀梅被枪毙了,至于要蹲多少年的大牢,随了她去。”
“小婶!”
她的话刚说完,梁传根就喊了出来。
“怎么?还不满意?”
梁钱氏掀起眼皮。
“可是你答应我会帮秀梅的,要是秀梅坐牢了,咱们梁家的子孙脸上都无光。”
“呵,我答应是因为我不想看到老姐妹的血脉之间闹到出人命的地步,这样我死后没脸见她。”
她对着梁勇道:“这事梁秀梅既然做下了,那就应该受到惩罚。但她确实是你亲姐,要是你不和派出所那边出谅解书,就算是她不占理,但只要她没命了,别人只会说你们心狠。”
梁书弗听着这位头发稀疏花白的老太太的话,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人总是同情弱者。现在她们家是弱者,大家会帮她们骂梁秀梅冷血恶毒;可只要梁秀梅一死,情况就会颠倒。
而若梁秀梅只是做牢,那她身上的污点,一辈子都洗不掉,别人永远记得她做的那些事。
孙秀芹理智上认同小叔婆的话,但心理上却过不去,她为什么要为害自己女儿的人求情?
可是要是不为梁秀梅求情,小叔婆所说的那种情况肯定会发生。
在权衡许久后,她艰难的点头。
“好。小叔婆,您说的话我都明白了,会去派出所出具谅解书。但若出了谅解书,梁秀梅还要坐牢,那就不管我们的事了。”
“你都求情了,秀梅怎么还会坐牢?肯定是你不诚心帮这个忙!”
殷贵男跳出来叫到。
“你以为派出所是菜市场吗?还能讨价还价,或者你以为这次的事,是你撒个泼就能蒙混过关?”
孙秀芹反唇相讥。
“你——”殷贵男指着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既然你觉得容易,还要我们谅解梁秀梅干嘛?你直接去派出所闹啊,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这样你女儿就能放出来了!”
孙秀芹第一次扯着嗓子对殷贵吼,将殷贵男吓了一大跳。
“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梁传根在一旁恼得直拍大腿。
梁钱氏冷哼一声,“梁秀梅做出这种事,确实家门不幸。”
梁传根和被掐了脖子的鸡一样,瞬间哑了。
见父母两人态度明确,不仅挡住了梁传根夫妻两人的逼迫,还将两人气得跳脚,梁书弗对梁钱氏道:“太婆婆,还有一件事请您做个见证。”
梁钱氏点点头,“你说。”
“梁秀梅绑走瑶瑶,事情败露后还要杀人灭口,我们家是不可能再和她有来往了。我爸已经说过要和她断亲,但总有人不把我爸的话当回事,所以今天想请您做个见证,以后梁秀梅不再是我们的亲戚,和我家没有任何关系。”
“断什么亲!小畜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这是我们家,我姐为什么不能说话!”
梁书瑶和小兽一样瞪着她。
殷贵男看两个小畜生,就和看仇人一样,都是她们,才害得秀梅被抓。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丢就丢了,还闹出这么大事。
“瑶瑶说的没错,这是我们家,她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梁勇毫不客气的回视着殷贵男,“以后你不要对我的老婆女儿们大呼小叫,她们不欠你什么。从我和你们分家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不会让她们再受委屈,要让她们自在快乐的长大。”
一直站在旁边的臧金宝看得分明,梁勇一家已经不再是任由梁传根他们拿捏的可怜蛋了,想要用梁传根夫妻来让他们听话,是不可能的事。
真狠心啊,那可是他的亲爹娘。
梁勇说这话的时候,将目光扫过梁祖根兄弟两人,看得两人莫名心虚不敢直视他。
梁宝根心里嘀咕,梁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气势了?
他还记得分家时,梁勇还是个说话都不利索的软蛋,怎么才几个月就和换了个人似的,和他厂里的车间主任一样。
梁钱氏不管众人心思如何,她直接应了梁书弗的要求。
“好,我就来做这个见证。从今往后,梁秀梅不再是梁勇的亲姐,两家再无亲戚情份。”
“小婶。”
梁传根不满,“你怎么能答应这么荒唐的要求,小孩子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
“胡闹?”梁钱氏冷笑,“那刚刚我为梁秀梅请求的事就作废吧。”
“小婶!”
“怎么,只许顺你的意,不准别人有要求?呵,我看你年纪一把都是白长了。”
梁传根不敢再说话了。
“爷爷奶奶,你们为梁秀梅求情是生怕梁家名声有损,更怕小叔受到牵连吧。”
梁书弗忽然开口,“既然这样,你们也可以和梁秀梅断亲啊,这样就影响不到你们了。”
“你别胡说!”
梁传根立刻否认,殷贵男则愣了下,随后眼神躲闪,接着对梁书弗大骂,“你以为人人和你这个小畜生一样良心狗肺吗?”
“对对对,我狼心狗肺,你们和梁秀梅情深似海,是我说错话了,你们千万别和她断亲,否则她坐牢出来,发现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该多么可怜啊。”
梁书弗道。
“什么孤零零一个人,秀梅是出嫁女,有夫家有娘家的,等她坐牢出来,过几年大家忘记这事,又能过上好日子。”
殷贵男也不知道是故意说给梁勇一家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当天,梁勇就去派出所出具了谅解书,但这次事件性质严重,就算受害人出了谅解书,梁秀梅依旧继续被关着,等待进一步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