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磐殿中,丁若瑜眼看夏织秧说出冬涉川的名字,后悔莫及。
她心想:这小师弟戴着面具出来,肯定是不想她认出来。方才还不如就先让她误会二尊,后面再找时机补救。
夏织秧话到嘴边又思考片刻,迟疑道:
“这不可能,魏四邻修习火德,怎么会有玄极之气?难道是那几个首徒里的?”
丁若瑜一听,心掉到肚子里了,心道:看来岩丘界的都缺点脑子。
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夏织秧见到修为如此高深之人,根本就不会想到小师弟。
此时,阿喜见这人间来的高手势不可挡,向石头人喊道:
“都别去送死了。布阵,铸囚炉。”
石头人听到后马上散开,按照八卦方位依次布阵。
冬涉川在半空中,见它们都退去,疑惑道:
“聊苍,它们这是不打了?”
聊苍看了看他们所在的方位,提醒道:
“不打了 ,它们要玩阴的了。”
阿喜手打法印,驱动一块石头打入阵眼,那无数的石灵筑成囚笼。
聊苍喊了一句:
“不好!”
转身要跑时,头顶上早有泰山压顶一般的威势,将冬涉川罩在其中。
那些石头越聚拢,威势就越强大。
冬涉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禁制。
“聊苍,我在上古神器太乙浑天图中尚能行动自由,这些石头怎么将我们禁锢至此?”
聊苍回应道:
“那你是小看了上古神器。当时魏老头抓不着把柄,不好直接杀你。若是要杀,哪里还有今天。”
冬涉川顶着玄极之气与之抗衡。那威势虽无形,却有碾压之力,玄极之气已开始扭曲变形。
“聊苍,快想办法,我快撑不住了。”
冬涉川的表情也跟着扭曲起来。
聊苍鄙夷道:
“这还不都是你们人界的功劳,研究出什么五行八卦,让道法自然,结果被九界统统都学了去。
天地共生,原本和谐。这五行之术,采天地之精,成无上之力。到头来不还是用来统摄九界,反制自身?真是成也在人,败也在人。”
此时冬涉川已经被囚炉困在其中,他喃喃道:
“聊苍,你坐而论道是不是也换个场合?”
夏织秧见阿喜竟用囚炉对付这戴面具的神秘人,自己又无法出手相助,便向囚炉内喊道:
“冲击水向坎位,逃得出来尚有一线生机。”
聊苍一听,挥手挣脱开威势向坎位冲去。
阿喜见夏织秧提示,唤起一块石子,向另一阵眼打去。
只见那囚炉从一层变作了三层,从内至外,依据不同的五行规则转动起来。
所形成的威势更是比方才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夏织秧一看,向一旁的丁若瑜绝望道:
“完了,它已将阵法布得如此玄妙,就算我进去一时半会也难脱身。你那心上人若是再逃不出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丁若瑜看着囚炉,心里祈祷:
小师弟,快出来呀!这魔尊就这点能耐吗?
冬涉川向内中喊道:
“聊苍,怎么你就这点能耐吗?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聊苍在内中道:
“你别以为魔尊就是万能的。这些石灵布阵时全部都石化了,我即使用疾恶瘴气,也奈何不了他们。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破阵。”
阿喜见阵已布成,向里面道:
“怎么样?可见识了我岩丘的厉害。只要你摘掉面具,留在这里观礼,看在九界契约的份上,我便饶你不死。”
聊苍在内中道:
“朋友,大丈夫能屈能伸,要不咱们先屈一会?”
冬涉川咬着牙道:
“岩丘,就这点能耐吗?”
聊苍一听,傻眼道:
“朋友,你是不是理会错了我的意思?”
阿喜见他嘴硬,手打法印,点指阵眼道:
“既然如此,成全你。囚炉,风化。”
话音刚落,夏织秧向丁若瑜道:
“没希望了。你怎么钟情一个这么没脑子的人。小黄鸟,我见你对岩丘并无恶意,远离这场是非,回去吧。”
丁若瑜听她如此说,心下更为焦灼。
那囚炉之中顿时八面来风,那风犹如利刃一般。
冬涉川浑身不能动弹,那些小石块分成若干组,以五行方位布成法印,封住他的身体。
囚炉中的风虽然搁着玄极之气不能侵身,但把炉中的空气吹得异常干燥。
冬涉川的身体开始逐渐丧失水分,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时辰,他便会成为一具干尸。
聊苍焦急道:
“朋友,我有一法。疾恶瘴气见风则生,不如唤出来解燃眉之急。”
冬涉川阻止道:
“万万不可。秧儿和师姐,还有那群鸟人怎么受得了你的玄极之气?”
聊苍无奈道:
“情急关头,不能妇人之仁。你这么婆婆妈妈,一会就变成肉干了。那女帝和灵使不必担心,那些鸟人更无须在意了。”
冬涉川忍受着水分被抽干的痛苦,再三道:
“聊苍,听我的,即便我风化致死,也不能引疾恶瘴气到岩丘。
九界只一个望渠,就够了。”
聊苍见他如此说,也没了办法。
就在此时,冬涉川发髻里的五香血藤隐隐发光。他的头发慢慢疏散开来,一根根慢慢变长,变粗。开始还是头发,后来就变成了枯藤。
那枯藤将冬涉川围起来。他感觉到一股灵力从枯藤灌注到自己的身体里,周身的水分开始慢慢恢复。
冬涉川看着眼前的枯藤,眼泪流下来了。
“藤伯,是你吗?”
四周除了呼啸的风声,并没有其他的声音。
那些枯藤冲散了冬涉川周身的石头封印。他伸手触摸眼前的枯藤。
这感觉竟然如此熟悉,若不是藤伯又会是谁呢?
聊苍见这枯藤,回想起涂春那日给藤簪灌注的绿色液体。
聊苍也在内中道:
“万物归春。藤老头,看来是你来帮忙了。”
冬涉川听聊苍如此说,心中喜悦。
“藤伯,真的是你吗?藤伯?”
他回想着自己在冬家老宅并没有找到任何藤伯的遗物,看来当时的怀疑是对的。藤伯可能自始至终都在身边守护着自己。
见藤伯没说话,恢复了身体的冬涉川,向聊苍道:
“聊苍,看来这风化之法算是破了。我们该如何出去?”
聊苍沉吟道:
“这老藤头只是将你护住,破解之法,容我再想想。”
还未等他想出什么,眼前的藤条开始密密麻麻的聚拢。
在冬涉川面前,形成了一柄长藤剑。
聊苍一见叹道:
“朋友,这老藤头待你不薄啊。这可是苍木界镇界之宝——平澜剑。”
冬涉川看得目瞪口呆。
这剑虽钝,却有一种朴素的威仪。
那剑柄调转,直落入冬涉川手中。
那感觉似曾相识。犹如自小握着藤伯的手一样有安全感。
那柄剑的灵力,灌注到冬涉川全身。
气海充盈的感觉,他才头一次领略。
冬涉川手执平澜剑,立于囚炉之中。
“阿喜,你怎么对秧儿的,看我不加倍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