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平武一挥手,身后士卒如潮水般涌入,一面武装自己,一面将武库之中的所有储备尽数往外搬去。

而就在这时,夏景昀和东方白,带着千余死士,也赶来了武库。

岳平武立刻上前,单膝跪地,“拜见胶东郡王!”

东方白稚气未脱的声音之中已有了几分沉稳,“岳将军请起,辛苦了!”

夏景昀一边挥手让身后的死士也尽数武装起来,一边看着岳平武,“岳将军,事不宜迟,城中应该立刻就有反应了,请先整一支队伍,与我一起与商统领汇合,先行入宫,后续部队,陆续跟上!”

岳平武立刻沉声应下。

很快,一只五百余人的披坚持锐的精锐便在岳平武和夏景昀等人的带领下,直直冲向东华门。

东华门外,商至诚一人一马一剑,已然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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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巨大的动静,让所过之处,无不震撼莫名。

一个人影飞奔向京兆府衙,直接抓起了门口的鼓槌,猛地敲响了登闻鼓。

两个衙役开门,一脸不耐烦地骂道:“干什么!还没上衙呢!”

那人忙不迭地大喊道:“城中叛乱了!城中叛乱了!”

很快胡须上都还挂着一点稀粥的韩学明得了通报匆匆而出,“你说什么?说清楚,谁叛乱了!”

“大人,小的瞧见夏郎中和胶东郡王带着好多大军,朝着宫里杀过去了!”

韩学明听完一把冲上前,揪着来人的衣服,“此等大事,你若胡说,诛你九族!”

“大人,小的亲眼所见,万万做不得假啊!”

韩学明将手一放,沉声道:“整理衙门中所有能战之衙役属兵!带上所有能用的武器,准备动身!”

“大人!”

就在这时,京兆府都尉邢师古缓缓走来,平静地看着他,“大人,你说弑君上位,可是对的?”

韩学明看着眼前的男人,摇头道:“但此事尚无定论。”

“是尚无定论,还是这满朝公卿为了私利,为了权力,不敢定论,不愿定论?”

邢师古的语调陡然一高,“若以君臣大义而觉得应该维护此刻龙椅上的人,那当年先帝纵有千般不是,他为君,我为臣,先帝不明不白而死,我等既明君臣大义又岂能坦然受之!今胶东郡王拨乱反正,正当我辈共助之时,勠力同心,舍身取义,以谢君恩,你说是也不是?”

韩学明看着他,“夏景昀真的回了京城?”

邢师古开口道:“亲冒矢石,冲杀阵前!”

韩学明沉默不语。

邢师古看着衙门中已经整队完毕的队伍,猛地大喊,“诸位,府尊已准,随我入宫,为先帝复仇!”

韩学明一愣,旋即知道被邢师古架起来了,只好一叹,咬牙开口,“为先帝复仇!诸位,随我去助胶东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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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刑部尚书刚刚坐着轿子出了府门。

轻轻哼着小曲,悠悠闲闲地回味着昨晚新纳的那一房美妾的滋味,忽然就听见轿外一阵闹嚷。

“大人,大人,不好了!秦家冲出几百人,在凤阳公的带领下,起事了!”

“什么?”

刑部尚书面色一变,“快!立刻去衙门!”

然后还不忘掀开轿帘吩咐亲随,“你速速骑马,先到衙门之中,集结衙门中所有能用之人马,待我到后,立刻出发平叛!”

身为英国公的铁杆,也身为太子弑君的既得利益者,他绝对要与这等胆敢打破当前朝政格局之人,死斗到底!

轿夫直接跑了起来,带着他很快便来到了刑部衙门外!

因为太过激动,出轿之时还摔了一个狗吃屎,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快步朝衙门里面冲去。

“他娘的,老子让你集结的人呢?这种时候还敢偷奸耍滑,不要命......”

冲到衙门口没见着队伍,刑部尚书登时破口大骂了起来,然而当他转过影壁,话音便戛然而止。

只见大堂之中,坐着两个人。

丞相万文弼,吏部尚书杨维光。

而他的亲随,和几个在衙门中的铁杆亲信,此刻已经被尽数捉拿,五花大绑地压在地上。

万文弼冷冷道:“刑部尚书许璧山,贪赃枉法、尸位素餐,免其刑部尚书职,押下去听候发落!”

“万文弼!本官是刑部尚书,只有天子有权处置!”

“对啊,所以让天子来处置你吧!”万文弼淡淡一笑,“只不过是,新天子。”

刑部尚书面色再变,“尔等乱......呜呜呜!”

一块破布直接塞入口中,威风凛凛的刑部尚书,此刻只能在地上无力地挣扎蠕动!

万文弼和杨维光对视一眼,目光幽深地望向了宫城。

他们能做的已经做了,现在就看夏景昀他们的本事了。

禁军、黑冰台黑骑、巡防营,他们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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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和刑部都被惊动了,负责京师城防的巡防营大营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一匹快马疾驰到巡防营的大营外,骑手翻身下马,狂奔进门高呼着,“速报统领,中护军将军岳平武叛乱,带兵攻占武库!”

昨夜吃多了酒,刚刚起床的杨映辉衣服都没穿整齐就直接跑了出来,一脸懵逼的惊慌,“你说什么?”

“中护军将军岳平武叛乱,带兵攻占武库,武库司丞未作抵抗,直接开门投敌!”

杨映辉面色猛变,直接怒吼道:“聚兵!随本将平叛!”

帐下亲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杨映辉也当即返回了房中,穿好铠甲。

当他提上自己的寒铁枪,走出门外,却瞧见手下们一个个如临大敌地看着门外。

“你们都他娘的丢了卵蛋吗?”

“统领,你看!”

一个亲兵伸手指着前方。

只见前方大道上,一个风姿绝代,从容典雅的女人,在一个披甲壮汉的护送下,缓步走来。

杨映辉眯起眼睛,忽然面色一变,也变得震惊起来,“德妃?”

先前被巡防营、京兆府、黑冰台以及刑部衙役一起在京中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的德妃,就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

“杨将军。”

“德妃娘娘,您这么出现,末将只能得罪了。”

他轻轻挥手,麾下士卒便将德妃和陈富贵包围了起来。

德妃神色从容,不见半点慌张,“杨将军可还记得崇宁二十年夏,令公子打伤了庐阳王世子,被下狱之事?”

杨映辉眉头一皱,不知道德妃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旧事有何用意。

“娘娘,您若想拖延时间,那您可就想多了。”

德妃平静地看着杨映辉,“当时庐阳王暴怒,刑部已经向中枢和陛下请旨,要将杨将军阖府下狱,抄家发配。但是过了两日,此事却忽然如天上之云烟,烟消云散了。你可知为何?”

杨映辉的心头的确为这桩事情有过疑惑,但随着他升任这个威权极重的巡防营统领,确认了先帝的信重,便将之暂时抛在了脑后。

德妃没有吊着他的胃口,缓缓道:“因为那是本宫替你求的情。事后陛下赐给了你一支武库珍藏的名枪,就是你手上这支,是本宫亲自替你选的,枪名随云。在枪身正中便有两道铭文,正是随云二字。”

杨映辉心头剧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德妃,因为德妃说的都是真的,这枪身上的确有这两个字的样子。

而这两个字,的确也带着一种别样的暗示。

德妃开口道:“本宫救了你举家性命,救了你的仕途,却并未曾求过你一件事,今日便求你作壁上观。太子无德,弑君上位,天下共知,今日我等所行,不过是拨乱反正,为陛下报仇。你深受陛下大恩,当日大势之下,暂且惜身,无可厚非,今日之事,难道不当有所回馈吗?”

杨映辉沉默着,在内心纠结着。

德妃所言,就算是真的,对他的选择其实也并无太多影响,大家混到这个位置,早就没多少人性了。

但是,他要考虑的是,德妃竟敢孤身前来,他们到底有多大把握?

他光是拿下德妃,没拿下胶东郡王,并不能起到太多作用,但如果胶东郡王真的登基了,自己这一步走错可就万劫不复了!

就在这时,一声冷喝从一旁传来,“速速拿下德妃!进宫护驾!”

两个副将联袂而至,大声呼喝。

萧凤山和英国公的后手来了!

场面登时紧张起来,陈富贵一个闪身,横握长枪,如临大敌。

“杨映辉!你还不动手!是要造反不成!”

两个副将身后也带着不少士卒,但在场的都是杨映辉的直属亲兵,没有得到统领命令,都没有动作,反倒因为先前的包围圈,阴差阳错地护住了德妃。

就在这僵持中,一阵马蹄声响起,冯秀云伏在马背上,发髻凌乱,脸上身上都是血。

“娘娘,商统领已经诈开宫门,禁军皆已收服,宫城得手,请您速速回宫,扶殿下登基!”

陈富贵立刻作势要带着德妃冲杀出去。

而萧凤山留下的副将面色大变,旋即猛地发狠竟直接从马背上跃起,朝着德妃一刀劈来!

陈富贵却是早有防备,脚跟在地上一旋,腰身拧动,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似回马一枪,准确地扎入了这将领的腹部。

刀尖在面前三寸颓然划过,陈富贵面不改色。

“贼子尔敢!”

另一位副将大喊一声,一柄长枪却如流光,带着巨力,将他直接扎穿,贯倒落马。

杨映辉掷出长枪,走上前,一枪结果了对方性命,来到德妃身前,单膝跪地,“愿为娘娘效死!”

宫城,东华门。

董胜虎躺在门楼上小房间内的硬板床上,睡得正香,忽然一个亲兵冲了进来,“将军!将军!”

“闹个什么!天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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