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相信萧鹤云会这么认命。
但是从他嘴里套话,那想都不要想。
他们这些做官的,要是嘴不严,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皇兄何必咄咄逼人,我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吧。”
黎王看着他,那双眼睛里面有着彻骨的恨意。
“你最好什么都没做,否则我当然会抓住你的把柄。”
对此,萧鹤云的回答是淡淡一笑。
但那笑容看着就嘲讽又轻视。
这让黎王有些受挫,瞬间燃起了火气。
“别以为你能得意多久,多活几天,就当是我给你的一点儿礼物,但不会太久的。”
他压低了声音,似乎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下一刻,却被萧鹤云狠狠捉住了手腕。
“皇兄不必放狠话,咱们走着瞧。”
他漂亮的眼睛弧度锋利,像是北边的寒风,过境死伤无数。
黎王被气得脸色难看,但在这里又不敢大放厥词。
于是勉强笑了一下:“很好,那我就看着,你有几分本事?”
说完就狠狠抽出手,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李晋见状摇头:“这么久不见,黎王是越发莽撞了。”
“没办法,他从前众星拱月,如今从高台上跌下来,怎能维持平静?”
一而再再而三的挫折让他失去了信心。
如今他困兽犹斗,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张牙舞爪。
“只不过是觉得好笑,从前那么耀武扬威,如今就只能耍耍嘴皮子了。”
萧鹤云冷笑一声:“这不是很好吗?看着他从拥有一切到失去一切,这才叫痛彻心扉。”
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皇后以及背后的人夺来的。
行,没说不可以。
他从未觉得嫉妒,但·········这群人咄咄逼人,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置他于死地。
这是萧鹤云所无法忍受的。
他从来到这个世上为止,就从未得到过温情和爱护,既如此,那也别怪他心狠手辣,什么都做得出来。
黎王如今就觉得痛苦了吗?
可惜,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以后他才会知道,什么叫做痛苦,什么叫做无能为力,什么又叫人间炼狱!
“呵,他会很惊讶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高兴呢?”
如今的黎王没有五皇子受宠,他当然着急坏了。
但是贤妃不是吃素的,如今又有皇帝看着,他没有办法下手。
若是皇后再不知死活,那下次能不能做在这个位置上,还未可知。
所以他们如今着急的很,比自己着急多了。
很多时候,时机非常重要,一旦错过就不可能再有机会。
黎王能在自己面前撂狠话,但他根本腾不出手来对付自己。
这很好·······,他很快会尝到被慢慢瓦解的痛苦。
“这不重要,反正,都是要死的,就是看他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萧鹤云说完这话,眼底的杀意就一闪而逝。
这么多年,他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面对这样的挑衅,还不足以叫他朕的生气。
·······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还没有把他给弄死!”
“王爷,如今不是动手的好时候,咱们再等等吧。”
黎王气的脸色都扭曲了:“再等,等他当上太子吗?”
他无法接受从前自己轻易可以掌握在手里的东西会忽然变成别人的。
看着对方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就觉得要被气死了。
“无论如何,给我想办法,一定要弄死他!”
一旁的幕僚叹了口气;“王爷,您太急功近利了,咱们人手本来就不够,这么下去,总会出问题的。”
之前的事情,皇帝就已经对他失望透顶,若是再出问题,这个王爷的位置,还坐不坐得下去?
“那就做的隐蔽一些,我给你们太多时间了。”
一旁的人无奈:“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笼络势力,陛下虽然生气,但如今看来也并不是不能挽回。”
黎王神情狰狞:“哼,也许我根本不需要他的欢心。”
杀了他,自己做皇帝不好吗?
反正,无论自己怎么做,他都会觉得自己别有用心,坏透了。
“王爷,您跟陛下是亲父子,怎能这么想?”
黎王闻言看了他一眼,眼神居然透着血丝。
这样的神情吓坏了对方,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是,但这么多年的感情,比不上一个小畜生!”
他咬紧了牙关,想到萧未烨那张过于冷静的脸,就恨。
这一切,明明都是属于他的。
如今··········,他没有子嗣,又没有太子之位,再不争,等他上位之后杀了自己?
一向骄傲的黎王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所以他选择自己来改写这一切。
“您冷静些,事情到如今,还没有什么确切证据呢,咱们还有时间。”
黎王见状道:“呵,无妨·····人手不够,总有人的,只不过····,老头子开不开心?”
他笑容放肆到了邪气,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狠辣。
一旁的人不敢吭声,但却觉得黎王恐怕是疯了。
这样的心性,当了皇帝恐怕也只是个暴君。
怎么还能想得起这些昔日扶持他的旧僚?
想到这里,他神情就有些凝重了。
“看来,总是要做几手准备的,不然黎王狗急跳墙,到时候杀了我怎么办?”
自己的主上可以杀伐果决,可以恨厉无情,但绝对不可以蠢!
若是别的可以学,那蠢没救了。
很多聪明人不会做的事情,他会做,而且会义无反顾地做。
这并非好事,对于身边亲近的人来说,是个天大的灾难。
尤其是,这种蠢人身居高位,所带来的危险和破坏几乎是毁灭性的。
这非常危险!
作为沉浸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他自己也非常清楚。
于是·····,他在心里偷偷下定决心,要立刻找个别的靠山。
“行了,都退下吧,本王要自己呆一会儿。”
“是,王爷不要太伤情,总会有办法。”
“嗯。”
他摆摆手,自己坐在了旁边,神情看上去冷静了些。
但骨子里那种疯狂和不顾一切,却似乎并未消失,而是藏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