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茂的绿草十分郁郁葱葱,綦军扎营的地方是片绿洲,对于行军几日不见人烟的荒芜大漠的军士来说可以好好修整。
她看着清澈的雪水顺着手指流过,先前被晒黑的肤色又恢复了白皙,原主就是这点得天独厚,现代的她喜欢户外运动皮肤没有如此白皙。
她起身沿着河边走了两步,发现脚下踩了个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是衣服?
“哗啦哗啦”水声传来,她疑惑地偏头一看,只见前面一个臂膀粗壮,骨骼分明的人影忽然从水中窜出水面。
“呃啊。”暮云被唬了一大跳,瘫坐在地。
那人影也被惊到了,他没想到这河边上居然也坐个人。
“你……你你……”她结结巴巴地看着裴衍同样惊愕地看着她,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他起伏的胸膛滑落至腹肌处,水面上只露出半个身子,他忽然笑了。
“啊……你怎么没穿衣服就走过来啊?”她吓得喊了起来,只见裴衍竟然徒步走出水面往她走了过来,吓得把眼睛闭上了。
裴衍怕她的叫声惊动军士,赶紧把她的嘴捂住。
“嘘,噤声,军士听见会把我们当做是刺客抓起来。”湿润的嗓音从耳边传来,暮云猛的镇定了下来。
脸上已经红彤彤地像个苹果,她闭着眼嘟哝道,“那你还不穿上衣服?”
裴衍憋笑,声音里很是无辜,“你拿着我的衣服又,我怎么穿?”
暮云脸更红了,她背过身子伸出一只手把衣服递给他。
“给你衣服。”
背后传来了衣服摩擦的衣声,她心里像是被蚂蚁啃咬一般,明明是自己不小心撞破别人在洗澡,怎么感觉是她自己被占了便宜一样?
“可换好了?”她试探性的问了句。
没有回应。
他不会就这样把自己留在这里了吧?暮云回头,只见裴衍正把最后一件衣裳穿上。
“好看吗?”裴衍憋着笑问她道。
她瞬间脸又红了,这个自恋狂。
她仰着头装作听不懂,“什么好看?”
裴衍眉头一皱,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道,“衣服,我说这件衣服。”
裴衍今日没有身着军装穿的是常服,月白锦里的服饰看着和寻常綦朝公子一样的服饰,她发现裴衍私下极家常服饰皆是白色居多,从前在国公府就是如此。
暮云觉得好笑,她憋着笑真诚地道,“好看,我的手艺果然不错。”
这女子真是越来越……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裴衍看了一眼周围,这这处河流离军营不远,所以他没有下禁令。
暮云只是转了转眼睛,害怕他又说自己一个人随意在军营中走动,忽然想起她来这里的目的。
“你才是,张培雲正找你呢?”
裴衍轻轻叹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她道,“你果然还是会违背我的命令。”
然后向她伸出一只手来,趁她愣神的瞬间迅速低下身子,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在肩上往营帐方向而去。
暮云挣扎了两下子他竟然就这样托着自己往营帐去,那里可都是军士。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被士兵们看到了就不好了。”她又羞又恼,长而有力的臂膀紧紧握在她的小腿肚处让她动弹不得。
裴衍同样对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女人既是无奈又是生气,她竟全然将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身边没有军事,大摇大摆的出入满是男人的军营。
“你也知道不好?也好,你既然不顾忌了,那我就更不用顾忌了。”裴衍冷笑,扛着她直往自己的营帐而去。
营中的士兵见到这一幕,纷纷停下脚步呆住了。他们看着自己的主帅扛着一个女子回了帅营,待他们走过之后才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哦?这是怎么回事啊?”张培雲闻寻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又听到军士们窃窃私语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欸,你们看到了吗?主帅居然扛着一个女人进了帅营。”
“可不是?不过那女子是什么来头?欸不对,军营里怎么会有女人呢?”
张培雲张开手把他们都谴走,“去去去,你们少嚼舌根。别忘了营中的规矩。”
有大胆的好事者打趣道,“欸,张公子你与主帅能说得上话不如也给兄弟们讲讲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张培雲蹑手蹑脚地走进帅营,正想趴着耳朵听听里面的动静。谁知从里面扔出一个木枕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近前者军杖伺候。” 裴衍喝道。
众人纷纷散开,没人敢再靠前。一时间外面又安静了下来。
裴衍径直掀了帐子进了他的营帐,将她放倒在榻上。暮云立刻就坐了起来,他推了一把她的肩膀将她摁倒。
沉重的身子就这样撑在了上方。
她看着裴衍的眼神知道他是生气了,该说什么话安抚他呢?暮云脑瓜子咕噜的转,她很快陪着笑脸道。
“我不是故意的,你看啊,张世子找你有急事我才帮忙一起找的,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在营中走动了好不好?”
裴衍冷笑,摸向她的脸颊鼻尖她的相互抵触在一起。
“这种可爱的谎言,我是不会再被你骗到了。”
“呃……”
裴衍起身,将手上的袖子卷到了上边,看着她的语气中责备道,“不让你做的事情你总是要做,该怎么惩罚一个不听话的小姑娘呢?”
暮云不安地咽了一下口水,嘴唇不禁微微颤抖。
“你,你要干嘛?”
只见他褪去了身上的那件袍子,又准备脱了里面的那一件。
他难道想和自己…………
“啊啊啊……你别脱了。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暮云央求道。
裴衍喉结上下滚动,看着她真被吓住的脸色声音低沉的道,“嘘,你叫的太大声了,你猜猜看外面会不会有人在偷听呢。”
“你不是说近前者军仗伺候吗?”她微微侧过头,躲开了她面前的灼热风光。
“总有人会不听话,就像你一样。”
他带着嘲弄的笑容,将身上已濡湿的上衣脱了下来,蜜色的肌肤透露着光泽,先前原本瘦削白皙的皮肤如今已经有了军人的模样,短短几个月,他已经从一个清雅极致的雅士变成了一个骨骼强壮的军人。
暮云眼神闪躲,尽量不往他的腹肌看。嘴里小声嘟哝道,“流氓……”
“被占便宜的人是我,是谁流氓?”裴衍露出一副慷慨的笑容,挑起了眉毛,被她这句话逗笑了。
方才还目不转睛的往他胸肌上看,这女子果然还是喜欢这一类型的,自己以前是多入不得她的眼啊?
暮云脸上烧烧的道,“又不是想看才看的。”
“那就是我的错了,让你看到不想看的。”
说完后,他抓住她的下巴吻了过去,暮云始料未及,连忙伸手去挡。
这样的晴天白日的,吻如同初夏的狂风暴雨所到之处,无不攻城掠地。直待草绿染上芳泽才作罢。
她有些柔软的唇舌,今天的午膳有一道是甜羹,是伙夫在营帐旁采摘的野果制成的,还留着一丝清浅的甜味。
让他感到异常兴奋的是她竟然也慢慢懂得回应他的吻,而不再像以前那般,只会闭眼承受。
裴衍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面前这人平时总是灵动的眼睛变得迷糊,他知道她也是欢喜自己的。
她的吻技虽然青涩但是却并不是毫无章法,忽然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难不成哪个男人也这样吻过她?
忽然没了动作,暮云睁开眼,原本模糊的眼神变得清晰了起来。
该死,她方才竟然也意乱情迷了起来。要不是两人皆衣冠完整,几乎都以为是在做梦。
裴衍抚上她的脸颊,觉得这样的计较并没有意义。即便她以前吻过什么人,那也是她的过去。和一个自己没有见过也不会见过的人赌气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吃不到糖就生气。
但他还是有些介意那个脑中不存在的男人。
他轻笑,“你很熟稔。”
暮云一怔,不懂他指的是什么。看他嘴唇轻动才微微了然。
原来是说接吻仪式,她的初吻的确是给了初恋,但也仅仅是个吻,彼时两人皆是害羞之人,那个吻就像孩子玩那闹一般,一“啵”一个作响。
她还记得,当时初恋还嘲笑道那个吻就像小孩子玩闹一样。为此,她看了不少韩剧里的男女主怎么接吻,本想报复回去的时候,少年人青涩的恋爱戛然而止。
“你也很熟稔。”暮云不服输地用裴衍的语气同样调侃道。裴衍看起来已过弱冠,不知道在她之前是否也和其他女子谈过恋爱。
“见到你就无师自通了。”裴衍愣了愣,发出了一声夹杂着无奈的叹息声。
她把头羞得转向一旁,看着方才没有注意到的,桌上有不少同样长度宽度的木片。
“那是什么?”暮云问道,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他同样回头,想起了营中工匠早上才回禀过已经制成的东西。
两人起身,暮云走到了桌子旁,拿起那些木片。
裴衍把枷上披的一件干净的外套披上,上前搂住她纤细的腰姿把头倚在他的脖子旁道。
“营中你取水不便,你是女子,这是我让工匠给你制的浴桶。有了它,你就不用每天偷跑到河边装水了。”
暮云恍然大悟,原来这些裴衍都看在眼里吗??
军营旁的确有一道河流,她是南方人习惯每日都洗澡,又不好麻烦军士,只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拿着个水盆出去舀水回来营帐中弄湿了巾帕擦身。
南方人管这叫冲凉,和痛痛快快的洗上一次澡不一样。
“嗯……谢谢。”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谢道。
回到她所在的营帐的路上,暮云尽力不去注意那些军士暧昧的眼光。已经制成的崭新的浴桶就放在她的床榻旁,就连桶内的毛刺都被打磨光滑了。浴桶的旁边还有脚凳。
她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这样的环境下裴衍还能想得如此周到。
想起了刚才在营中发生的一幕,虽然只是一个吻,相信不日营中关于她俩人的传闻就会满天飞了。
“唉。”暮云摸了摸依旧滚烫的脸颊,竟然也被那个吻迷惑住了。
都是男色惹的祸。
她滚到榻上,懊恼地摔了两下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