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祖昔日有言,君者当以百姓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朝内已是民不聊生,大周恐有倾覆之险,又谈何未来?
陈州沦陷、甘州势危,皇帝此时再行增兵也难保大梁万全。即是如此,何不收缩战线?或令徐平撤出飞云也未尝不可。”
“陛下,大仲宰一心为国,陛下当纳我等谏言。”
“分兵两国负担颇重,秋收不利,陛下当调整策略。或可让镇南王府自行解决,或可退守以待天时。
若陛下非要增兵,也当调令五军司南下驰援,否则万万不可强为。”
“依老臣看,此时若与南安和谈,也未尝不是办法。”
“陛下,青、幽动乱不过小事,付大人所言有理,或让司徒将军率五军司南下,既可增兵于外,也不致于再添负担。”
听着众人各抒己见,步步紧逼,隆圣帝陷入沉思,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良久过去,皇帝缓缓开口。“罢了,增兵之事,容朕……再行斟酌……”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手中的茶杯也随之捏碎。
“且慢!!!南征乃国策,岂可因一时之失而更改?便是有尔等这群腐儒,大周才会一蹶不振。”
众人闻声看去,但见徐沧与宁毅等人齐齐入殿。
见到来人,纪凌心中顿生一股舒爽。靖北王府也好,武成王府也罢,但凡涉及三军战事,徐沧与宁毅往往不会让步。
“司徒文,你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大梁若是亡国,大周又如何独善其身?本王看你是心怀不轨,在此动摇军心。”宁毅大步上前,未与皇帝行礼便开口怒斥。
“若说心怀不轨,武王昨夜所行之事合乎君臣之礼?合乎臣子之态?便是如此,你又有何脸面在大殿之上高谈阔论?”司徒文微微侧目,平淡的回道。
“你……”
宁毅正欲开口,徐沧却将之拦住。“国库空虚是谁造成的?还不是布政府无能?
司徒文,欧阳正奇如若有失,苏北石必然倾巢而出。届时,莫说甘州,便是岳州也有沦陷之危。
你如此行事,至国政于何地?至驻守大梁的数万部卒于何地?”
闻言,司徒文余光一瞥。“老夫还以为谁在此胡言乱语,原来是靖北王?
说到底还是担心你儿子罢了,若是宁武驻守大梁,你还会如此上心?”
“放肆!本王……”
“住口!”司徒文怒声喝道:“你未奉圣召,擅自入京,此事暂且不论。
徐沧,靖北王府的职责是拱卫北境,抵御元武。
论及国政,后勤保障,筹粮募饷,此处安有你说话的份?”
听闻此言,徐沧勃然大怒。“老贼,你妈了个**********!”
“粗鄙武夫,若无本宰在此,北境昔年早已沦陷,还不速速退下,免得叫人贻笑大方?”司徒文拂袖一挥,大步走入正中。
“司徒文,是为国事,你喝多了?见人就干?”韩忠眉头一皱,将徐沧一把拉住。
“呵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武政府的丘八?韩忠,布政府乃四府之次,老夫在此请谏,你来凑什么热闹?”说着,司徒文捋顺了须髯。“匹夫速退,老夫羞与你多言。”
“彼之汝母!!!”韩忠双眼圆睁。“你这老狗,气煞我也!”
“这就动怒?粗鄙不堪。”言罢,司徒文微微拱手。“陛下若要强行增兵,老臣年迈体弱,只能告老还乡。”
“????”看着眼前这一幕,隆圣帝满头问号。司徒文发什么疯?已有多年未见他这般强势了。“别吵了,尔等先行退下。容朕三思。”
见隆圣帝转身离去,众人纷纷退出文德殿。
偏殿内,司徒文长舒了一口气。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舒瞿赠予了皇帝白银上千万两,布政府不能动,必须把这个掏空。
一众文臣在偏殿内议论纷纷,虽不明深意,却是不得不进言。早在昨夜,司徒明德挨个走访,今日不同以往,若不拿出必要的态度,司徒文会秋后算账。
念及此处,鲁尚文轻声问道:“大仲宰此番所为,到底何意?”
“问那么多做甚?少不了你的好处。”司徒文站起身来。“议政司监政令,明日让令郎前来赴任,老夫给你批条子。”
闻言,鲁尚文喜出望外。“多谢大仲宰抬爱!您让下官咬谁下官就咬谁,一定将事情办得漂亮。”
“父亲,为何突然要反对增兵?”鲁尚文话音刚落,司徒孝康大步走来。
余光一瞥,司徒文负手而出。”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别多问。”
“大仲宰,下官这里是暨州刚上来的奏报,还请您老过目。”唐禹锡躬身施礼,从怀中掏出一封文书。
接过文书,司徒文随意的看了几息。“暨州来的赋税先过一遍你手,你身为国税司司丞,办事麻利些,莫要让老夫来操这个心。”
“是,是是。下官知道,大人放心。”
言谈之际,司徒文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要想彻底掏空内府,还得加把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