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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阳郡已靠近北境,年关的日子,气候是愈发的寒冷。城外百里之处,徐平勒马停行。
“吁!”众人纷纷侧目而视。
徐平侧身看向不远处的英月娥。“月娥姐,你在此处与我等分两路而行,看看能否在城内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入城之后,若是有所收获,便来驿馆寻我。若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你便继续在暗处打探。”
“诺。”英月娥微微点头,而后调转方向朝着另一边策马而去。
“张掖!”
“世子?”
“派人前去刺史府通报,送上巡察军营的公文。在黄世安赶来之前,咱们先去趟瑜州大营。”
“好!”
一切交代妥当,徐平扬手一挥。“加快速度,继续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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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仲宰府。
后院内,司徒文安然端坐。虽已告病在家,但其一身威严仍旧萦绕周身。
一袭素雅的长袍,衣角在微风中轻轻飘动。面前是一方池塘,水光潋滟,倒映着天空与枯树。身旁的案台上,摆放着几盏茶杯,其内溢出袅袅茶香。
司徒文手持钓竿,神态悠然,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水面。沧老的脸上,满是平和与宁静,不紧不慢地等着鱼儿上钩。
“老爷,按照脚程来估算,徐平应该已经到达瑜州。”司徒明德快步走来。
司徒文轻捋一下胡须,微微点头。“皇帝想要让他做刀,那就给些肉他切,不要咬得太紧。大过年的,外出公干,人家也不容易啊。”
司徒明德微微一愣。“老爷,黄世安那边?”
司徒文抬手扯了扯鱼竿,水面泛起一些涟漪。“黄世安只是小鱼。军饷之事,必然会牵连出一大串人,什么人该咬,什么人不该咬,这个他应该知道。
皇帝想凭此事来清理国税司,那是远远不够的。让孝康把屁股擦干净些,只要不让事态扩大,无非是担个失察之责,无伤大雅。”
闻言,司徒明德微微点头。“老爷,对于咱们来说,黄世安自然无关痛痒。可若是他自己被抓住把柄……”
“你怕他会狗急跳墙?”
“万一这斯……”
司徒文脸上的表情深沉了几分。此事若被查实,往大了说,抄家灭族。就算是往小了说,起码也是流放苦寒之地。“高低也是一州刺史,徐平若是把他逼急了,他到真有可能乱来。
不过,萧如讳已经提前传信给他,用来顶包的人,他肯定已经安排好。只要把所有的来往证据处理干净,在将这些年的银两消耗做实,没有那么容易被抓住把柄。”话到此处,司徒文端起杯盏,小饮一口。“倘若黄世安真被徐平咬死……”
“那咱们就派人除掉他,免得他鱼死网破,闹出什么天大的事情来。”司徒文话未说完,司徒娴韵却悄然已至。“爷爷!”
“丫头,你来了。过来爷爷这边坐。”
见到来人,司徒明德微微以礼。“见过小姐。”
司徒娴韵理了理裙边,缓缓坐在临近司徒文的一块石案上。“爷爷,要说以防万一,提前除掉他才是最为妥当的。毕竟,没有什么人比死人安分。”
“呵呵呵!”闻言,司徒文轻拂须髯。“那么迫不及待,担心徐平为其所害?”
司徒娴韵掩嘴一笑。“爷爷说笑了!军饷之事若被查实,就算黄世安把所有人都供出来,他也难逃一死,这个道理他很清楚。
何况,他若是敢乱咬,不说咱们司徒府,就算是赵阔和萧如讳也饶不了他。要想救自己,和往常一样,是最简单的办法。
虽说徐平身份特殊,他不一定有这个胆量。但人在绝望之下,那是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