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北境,王府现在以您为尊,无需刻意指向,自会有人传道。
待此事引起反响,再让那些与世子交好的朝臣提及,引导朝中风向。尤其是天政府的傅乘风,关于此类事件,张启圣不在,他的话语权足够重。”
徐平手托着下巴,思考片刻。“此计倒是巧妙,百姓愚昧,只要派人四处起头,半日便可传遍京城。
不过,皇帝的态度尚且不明,咱们入梁在即,动作不能太大。”
陆铮点了点头。“世子所虑甚是。此事做得隐秘些不难,都是在京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哨子,忠心不二,且手脚干净。对于煽动百姓,传播流言不成问题。”
闻言,徐平微微颔首,示意陆铮继续。
“其二,此次前来的大梁使团中有位副使,其人名唤孟安,贪财好色,私德不佳。
世子,咱们可以收买此人,让其在周信耳旁吹风进言,晓以利害。
言明姜云裳若入王府,日后大梁定能得到靖北王府全力支持。您现在已加封镇南大将军,无论是大梁国内的战事,还是其人在我朝的生活,您都能给予保障。
反之,若姜云裳入宫,于深宫内院,诸多算计,且隆圣帝心思难以捉摸,其人未必能有好下场。
姜云裳乃梁宣帝亲妹,周信又是大梁的死忠之臣,他自当晓其厉害。
同时,世子可告诉周信,若姜云裳与世子联姻,您可在邦议之际尽量为大梁斡旋一二,以保两国长久和睦。如此双管齐下,周信必会亦动。”
徐平皱了皱眉。“陆先生此计虽好,但邦议之时,一旦我提及飞云关,周信恐怕有反水的可能。
姜云裳此人城府颇极深,一切事物都看得很淡,未必会被轻易左右。
还有,月华哪里又当如何?陆铮,我不能负她。”
闻言,陆铮微微摇头。“世子,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要是娶姜云裳为妻,月季花得砍死我……”徐平当即白了陆铮一眼。
“那就由联姻改为赏赐,姜云裳如今可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若非元武南下,她对大梁还有些价值,顾应痕早把她用作利益交换了。
世子,我朝尚未给南安送去战书,大梁没有太多挣扎的空间。至于开放飞云关,待国书互换,再行补奏即可。”言罢,陆铮笑了笑。“人在异乡,孤立无援之时,难免会心生恐惧与动摇。更何况,姜云裳的城府在深也不过是一闺阁女子,又逢家国动荡,只要给她足够的利益和心理暗示,掌控此女不难!她就不想手刃顾应痕吗。”
听闻此言,徐平思索片刻。“可还有第三策?”
陆铮微微点头,而后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其三,陆某早前派人搜集了一些对隆圣帝不利的民间言论。
比如去年的南方水患,暨州的赈灾粮款贪污克扣,导致灾民流离失所。还有湖州悍匪猖獗,朝廷迟迟未能有效解决。
又比如去年凉州之战,皇帝未经朝议便让魏冉出兵,致使数万精锐尽丧,这口锅他得背好。
就在这几日,咱们便将这些言论暗中传播开来,给京城的百姓多拉点话道,加深此间的口风影响。
待朝会上谈及联姻之事,可以让武政府的人引导话题,将这些民间的不利言论与大梁联姻皇室相关联。
百姓已然苦不堪言,隆圣帝若在此时执意将之纳入后宫,定会引起民怨沸腾,让大周百姓觉得皇帝只图享乐,不顾民生。
如此一来,他就算不下旨赐婚,也不能纳之为妃。起码,暂时不能。”
闻言,徐平嘴角微微上扬,手指不停敲打着台面。“让武政府牵头给皇帝施压,这倒是不错的法子。武政府内大多都是瞎鸡毛跳脚看热闹的,这事我去找吴镇疆他们。”
话到此处,陆铮站起身来。“世子,只要部署得当,皇帝也无可奈何。要么拖,要么妥协。”
徐平沉默不言,随之站起身来,缓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景色,过去许久之后,方才开口说道:“岳州,我势在必得……隆圣帝想靠这些小手段来平衡,差点意思。”
“世子英明。朝内的权柄不好抢,司徒文和萧如画咬的太死,大梁才是您龙起腾云之处。”言罢,陆铮躬身以礼。
听闻此言,徐平眉头微挑,而后转过身来,看着对方。“也不完全是。司徒府,可以算半个自己人。这些日子京城的流言,你应当听到不少。”
“是关于王爷与王妃的?”
“没错!”徐平点头应声。“这是司徒府办的好事。邦议之时,司徒文应该会反对皇帝纳妃。”
“呵呵呵!”陆铮轻抚须髯。“看来,世子和司徒府的大小姐走到了一起。这个倒也正常,无论削藩还是北境站队,这都是司徒府不想见到的。”
“那是自然。隆圣帝想削藩是为了收回外军的兵权,而咱们北境站队,也有等同的意义。
一旦有了外境的军权,咱们的皇帝陛下就有了底气。即便没有文党,他也有能力制衡武政府。
只要武政府有人制衡,他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司徒文和萧如讳。”
话到此处,徐平突然想到了卧病在床的司徒娴韵。也不知那条咸鱼好些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