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最后一点……”徐平思虑许久,方才继续回道:“夫子,处大国之间,虽有压力,亦可为机遇。
审时度势,以外交之策应之。或可结联盟,以谋共同之利。或使纵横捭阖之术,让邻国相互制衡,便是如此,自可从中取利。
我若为帝,以自强为本,外交为辅。治国之策,当恩威并施。内修德政,外示军威。而后当铸高台以广纳贤才,兴教育,启民智,强军事,铸利器。
国练精锐之师,吾伐四方不臣。”话到此处,徐平抱拳施礼。“天下战乱,统八荒而扫六合者,舍我其谁。”
“你还真是……”公孙妙善嘴角一抽,差点没接上话来。“有志者,事竟成。看书去吧。”
闻言,徐平跨步来到对方身旁,轻声说道:“学生以陶罐制了些冰块,此地的天气炎热,酷暑难耐。
夫子,果水中加冰自可解暑,若在以酒佐之,以琴曲韵之,待到清晖拂照,岂不美哉。”
“……”公孙妙善双目微光,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何意?”
能有何意?喊你晚上来喝酒啊!“一人独饮稍显无趣,误了这难得之机,倘若……”
“无妨无妨!”李正我插言道:“在下可陪主公痛饮。”
“你一边去!”徐平将他推至一旁。“夫子若是晚些无事,何不前来同饮?或可消暑解乏,或可改良一二?”
闻言,公孙妙善微微颔首。“也罢。酿酒学问颇多,你既有心探究,本夫子自可品鉴一番,当可为你改良一二。”说着,她不自觉的扶了扶腰间的酒壶。
“学生告辞!”徐平躬身施礼,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待其走后,李正我也随之一拜,尚未来得及开口,却闻公孙妙善说道:“既已作出选择,遵从本心便可。此子可塑性强,好好辅佐,不要浪费了你这一身才学。”
“学生谨记夫子教诲,当为天下百姓谋安生立命之世。”
许久之后,公孙妙善缓步来到后山。席地而坐,取出一张符箓。几息后,符箓被内劲催动,她双指并拢,轻喝一声。“起!
天辉浩渺映灵芜,
地蕴乾坤万象殊。
人悟世尘寻至璞,
和融大道本如酥。
道启鸿蒙玄微现,
法定阴阳八卦拘。
自镇宁心无为至,
然归本我见真武。”
符箓骤然升空,顷刻间便被燃起。
几息之后,她拂袖一挥。“解!”
符箓伴随金光缓缓汇聚成字……
……
入夜,偶有几缕微风。
庭院中倒是宁静,清晖拂照,洒落于青石板上,泛起柔和的光晕。
一张石案,几个木凳,旁边一堆的水果瓜皮,公孙妙善未至,徐平自己倒是差点喝饱。
“嗝!”看着案上的冰镇果水,他嘴角也是微微一颤。“这天也太热了,特么越喝越想喝。”看着眼前这一摊乱七八糟的,徐平摇了摇头。“算求!管他呢。”
话音刚落,人来了。
回目望去,但见公孙妙善依旧是那身衣服。许是受月照影响,徐平总觉得她脸色不怎么好,还有几分苍白。“学生见过夫子。”
“咳,咳!”正欲开口,公孙妙善却是咳了几声。“既是品酒,随意些便可。”她掸了掸木凳,缓缓坐下。“这就是你说的冰镇果水?倒是与寻常颇有相异。”
“……”听闻此言,徐平手忙脚乱的将桌案收拾干净。“呵呵,夫子言笑了。这个不重要!”说着,他将壶中美酒缓缓倒出,赶忙又重新剥了一些果肉置于冰壶。“这酒可烈,夫子尝尝?”
看着眼前的酒盏,公孙妙善心中生出一股奇特的感觉。虽好酒,却从未有人邀自己饮酒。
于自己而言,常人或敬之、或畏之、或惧之、或远之。她习惯性的取下腰间悬着的梨木壶,稍稍愣神,又将此壶放下。“你这滑头倒是有心了。”言罢,她素手擎杯,烈酒入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