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淡淡的,但无形中却透着一股压迫感。
此时,锦蜜已经从锦观澜的病房里走出来。
她深知她私下见锦观澜的事瞒不住,便坦言道:
“我……在医院。”抿了抿唇,“我……大哥病了,嫂子给我打电话,我……过来看看他。”
男人声音仍然是淡淡的,“什么病?”
锦蜜深吸一口气,“肝衰!”
话落,手机听筒里就传来男人似笑非笑般的男低音,“是么?难道老天终于开了眼?恶人自有天收?他终于要遭报应了?”
锦蜜抿唇,“傅时宴,你别这样……”
傅时宴冷笑:“怎么?他病了,我幸灾乐祸几句,都不行?”
锦蜜欲言又止:“我是觉得你跟他只是在商场上是对立关系,不至于真的水火不容……”
不等锦蜜把话说完,傅时宴就对她冷冷沉声道:“我妹妹差点死在他的手上,你说我跟他是不是水火不容?”
这话一出,锦蜜整个音量都不禁拔高了几分,“妹妹?你……还有妹妹吗?”
傅时宴确实有个妹妹,在她很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卖掉了。
前不久,傅时宴费劲千辛万苦才将她给找回来,但谁能想到她竟然跟锦观澜曾有过一段孽缘,还为他打过胎流过产,现在更是因为锦观澜娶了别的女人而闹自杀。
今天,傅老夫人派人将他叫回老宅,就是因为处理这事。
要不是傅时宴到的及时,傅柔早就跳楼了。
傅时宴恨死了锦观澜。
偏偏锦蜜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去见锦观澜,这对于傅时宴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
“我有妹妹,很稀奇吗?”他声音冰冷,“锦蜜,从你选择跟我在一起的那一刻,你就跟锦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懂吗?”
锦蜜抿唇,“可是……”
傅时宴音量拔高:“没有可是。”
锦蜜还想说点什么时,手机那头就传来被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雨下的大了。
锦蜜立在医院门诊大厅的门口,目光茫然的看着被大雨淋透了的世界,心情糟糕到了极致。
莫鸢拿着伞在这时找到了她,“雨下大了,你大哥让我给你送伞。”
锦蜜视线从外面撤回,回头看着莫鸢,淡声问道:“傅时宴已经知道了。”
莫鸢挑眉:“他把你看的紧,知道你来见你大哥,很正常。”
锦蜜抿了会儿唇,对莫鸢问道:“傅时宴说,他妹妹差点死在大哥手上,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有个妹妹吗?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
关于傅柔跟锦观澜过去那点事,莫鸢是知道一些的。
但,具体是怎么样的恩怨纠缠,她并不清楚。
莫鸢:“我只知道,你大哥在国外治疗腿疾的这些年,是在疗养院当护工的傅柔照顾他起居饮食的,两人在这段时间关系很暧昧。”
顿了顿,“你大哥跟她分手的时候,她就闹过自杀,反正……这个傅柔精神有点不太对劲。”
锦蜜哦了一声,“那傅时宴多半是把他妹妹精神失常的事算在了大哥的头上了。”
莫鸢嗯了一声,“所以,他是不会同意你捐肝救你大哥的。”
顿了顿,“所以,要么你大哥等死,要么你偷偷的给他捐,无非就是这两种结果。”
锦蜜抿了会儿唇,“就没有别的合适供体吗?”
莫鸢看着她,“暂时没有。”顿了顿,补充道,“他也等不起,医生说,最佳移植时间是这一个月内。”
锦蜜睫毛微微垂了下来,声音透着点无奈,“知道了。”
……
锦蜜从医院离开后,就去学校了。
到了晚上下晚自习的时候,她磨磨蹭蹭了很久,才从学校出来。
傅时宴已经在学校大门口等了她好一会儿,才看到她慢慢走出来的身影。
雨后,整个空气湿气很重,像是走在浓重的雾气里,粘糯笨重。
“我还以为你准备烂在里面不打算出来了呢。”
此时距离下晚自习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傅时宴在半小时前就给她发信息说会来接她。
她明知道他会来,还磨磨唧唧的到现在。
显然,她这么躲着他,是害怕他追究她白天偷见锦观澜的事。
思及此,傅时宴心中就烧起了一股无名恼火,但忍着,没法做,“上车。”
锦蜜见他脸色不好看,也没扭捏,在乖巧的打开车门后就坐到了车上。
开车的是唐宋。
唐宋在傅时宴也摔门上车后,就把前后挡板给升了起来。
车子缓缓驶入正轨时,锦蜜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她身旁脸色无比阴沉的男人,欲言又止,“你……还在生气吗?”
傅时宴没理她,但整个胸口都是一鼓一鼓的。
锦蜜见状,小屁股往他的身旁挪了挪,然后把整张小脸都凑到他的面前,
“是莫鸢先给我打电话说有急事,我才去医院那边的。至于,没有提前跟你报备,是那时候手机刚好…没电了……”
傅时宴:“为了这点破事,你都已经开始对我撒谎了?没电,后来我给你打电话你还能接听?”
谎言被拆穿,锦蜜整个小脸都白了几分。
她伸手抱住傅时宴的手臂,把整个脑袋贴在他的手臂上,而后晃了晃他,撒娇道:“我错了嘛,好不好?”
傅时宴将她脑袋从自己的手臂给推开,而后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你给我跟锦家断绝来往,否则再被我知道一次,我就不要你了!”
这话一出,锦蜜整个心脏都不禁颤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低头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这一晚,傅时宴送锦蜜回到城南别墅就离开了。
后来连续一周,傅时宴都没有再来找过来她。
锦蜜有一种被打入冷宫里的错觉。
但好在她功课很满,不仅要忙着大一的功课,还要学各种社交礼仪,包括琴棋书画等等。
她每天忙到沾床就睡!
一周后的周五下午,那天没有晚自习,锦蜜很早就放学了。
锦蜜从学校里出来,杨佩芬和锦心就将她堵在学校大门口。
锦蜜看到她们就想绕道而走时,杨佩芬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她,并将她强行拖到车上。
关门上锁的刹那,杨佩芬就对锦蜜骂道:
“死丫头,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大哥病情每况愈下,你就这样打算见死不救吗?”
锦心在这时也对她骂道:
“只是让你割五分之一的肝,又不是要你的命,锦家对不起你,我们认,但大哥对不起你了吗?从始至终,大哥对你表达的都是善意,你这么无情无义,你对得起他吗?”
锦蜜等她们骂完,才开口:“我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傅时宴开这个口……”
杨佩芬哭着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开这个口?你再不开口,你大哥就没命了!”
……
一刻钟后,锦蜜从她们车上下来后,就打了一辆车去找傅时宴了。
她打听过了,最近傅时宴要么回傅家老宅住,要么就直接住在公司。
这个点,傅时宴还在公司没有回傅家老宅。
锦蜜抵达傅氏集团大厦从车上来时,碰到了傅妄。
傅妄几天前被傅时宴揍的鼻青脸肿,这会儿还没好利索,但看到锦蜜仍然目光露骨下流。
当然,他不敢在傅时宴的地盘上搞她,只能用目光将锦蜜奸视了个透。
锦蜜不想跟他有交集,在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后就急急的跑开了。
因为跟唐宋打过招呼,所以她直接乘坐VIP专属电梯直达顶楼总裁办。
当她走到总裁办公室,准备推门进去时,从里面传来女人低低的抽泣声,“阿宴~”
隔着尚未关严的门缝,锦蜜看到一个女人趴在傅时宴的怀里哭的整个肩膀都在颤抖,而傅时宴并没有反感,反而很有耐心的在哄她。
锦蜜见状,一颗心不由的往下沉了沉。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因此傅时宴很快就发现了她。
他声音带着一抹严厉,“谁在那?给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