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漫漫本以为是古墨又来了，但没想到竟然是个从没见过的老头。
她打量着对方的脸，与古柏堂和古墨相似，再结合他身上的灰败之气，她想起那位声称要见自己的古老爷子。
只是令她惊讶的是，自己都已经拒绝了，他自个找上门来了。
古老爷子任由她打量，面上平静，心脏却砰砰直跳。
“谁啊？”宴延年缓缓走来，站在慕漫漫身后。
古老爷子看到他，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这死小子，还活着呢？”
宴延年一愣，“古老爷子，你也没死啊。”
慕漫漫嘴角抽搐，“你们是死友吗？把死放在嘴边也不嫌晦气。”
“哈哈哈我们本就是命不久矣，在医院的时候，也经常碰面，多少能有点话题。”古老爷子哈哈大笑。
宴延年一本正经的点头，“是啊。”
经他这么一打岔，僵硬的气氛被打破。
慕漫漫将门彻底打开，给人让出了位置，“有什么事，进来再聊吧。”
古老爷子内心一喜，连忙抬脚进去了，生怕对方反悔。
踏进去，便打量起内部结构。
房子不大，装修老旧，但都被打理的干干净净，显得很温馨。
孩子是个会过日子的。
但怎么宴延年跟漫漫住一块了？难道说他俩谈朋友了？
就宴延年那个短命鬼，跟漫漫在一块，那漫漫不是亏大了。
虽然他们是忘年交，但！勾搭他孙女，那是另外的情况了！
眼神里蓄着团火，刚想拆散他们，当视线落在供台上的照片时，顿时熄了火。
照片里，她不再是他印象中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了。
眼尾上，也有些皱纹。
心中酸涩无比，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胸口，让他喘不上气。
他颤抖着手，缓缓抚摸照片，“江琴……”
突然，蓄积多年的感情，瞬间爆发。
他抱着照片，无声痛哭起来。
“是爸爸对不起你，不该对你这么苛刻害你离家出走！我不是个好父亲！”
“江琴你说这世界上有鬼，爸爸信了，可你怎么不来梦里，看我一眼？”
“你是不是在怪我？”
“也是，要是我，也懒得来看一个坏老头。”
慕漫漫看着他佝偻的背影，表情淡淡。
养母的过去，她从来没听过，也从没从她的嘴里，听到过关于她父母的事。
看来养母的原生家庭，也不怎样。
慕漫漫静静的看着，没有去安慰。
她没有资格去替养母安慰一位，曾经伤害她的人。
这一看，足足看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老人家的身体机能跟不上了，渐渐安静下来。
他缓缓擦拭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回原来的位置。
正要站起身，突然感觉心脏猛地抽搐。
他捂住心脏，倒在了地上。
慕漫漫摇了摇头，“身体不好，跑来找什么刺激。”
她缓缓站起身，去接了杯水，将符化成了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没一会，老头子脸上的痛苦渐渐散去。
他摸着心脏的位置，一点疼痛都没有了，“孙女，你给我喂的什么？”
“符水。”
“符水？”古老爷子怔了怔。
也是，江琴的女儿，肯定也喜欢这些东西的。
以前，他不相信，觉得都是迷信。
直到女儿，离家出走后，他开始信了，只是没有见过。
今天才真正见识到，玄学的惊奇之处。
一个小小的符，化成了水，效果比药丸还要见效。
古老爷子看向宴延年，“你是为了治病，才来这的？”
宴延年点点头，“母亲让我来的。”
古老爷子松了口气，突然，又觉得宴延年长得挺顺眼的。
“我人你也见到了，你该回医院了。”慕漫漫的声音冷淡。
在她的心里，他就是一个没见过面的老头。
古老爷子静默了片刻，须臾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你妈。”
“我只想知道，你跟她在外面过得好吗？”
慕漫漫对上他那张，苍老的脸，“我们住在这里没有奇怪的亲人打扰，日子过得很安稳。”
一句话，把古老爷子堵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感叹道：“呵呵，不愧是江琴教出来的女儿，简直一模一样。”
“漫漫，我不求你原谅我。”
“这是我给你准备见面礼，希望我你能收下。”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
慕漫漫没有伸手，也不打算接，但他拗不过一个犟老头。
她不接，对方也不收回，就这么举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欺负老年人。
她伸手接过，“我接过，但不能代表我代替养母，原谅你。”
古老爷子一怔，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不想收，原来是因为这个。
连忙道：“这个我知道，我不配得到原谅，等我下去了，当面跟她道歉去。”
说完，又换了个话题。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古家，怎么又回到这了？”
慕漫漫：“我又被赶出来了。”
“被赶出来了！”古老爷子的脸，瞬间夸了起来。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把我孙女赶出家门！”
“漫漫，你说是谁？我一定替你教训他！”
慕漫漫摆了摆手，“老先生没必要，我已经被赶出家门了，就不再是古家人。”
古老爷子一听，仿佛看到了当时的江琴，眼眶微微发红。
他深吸一口气，“胡说什么，我还没死呢，古家还是我的！谁给他们的权利，赶走我的孙女！”
“还在我大寿之前闹这出，就是想趁着我不在，让我抱怨终生！”
“歹毒！”
“我很久没回去了，古家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漫漫，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好好教训他们！”
“哼！”他冷哼一声，站起身就气势汹汹的走了。
慕漫漫抬起手，话还没说一句，人就窜没影了。
宴延年拍了拍她的肩膀，“让他去吧，那帮人也该治治。”
不知道是谁让古老爷子来的，但他敢肯定，让他来的目的绝对不是好的。
回去，正好能拆穿那人的伎俩。
“我没说不让他去啊，只是我状还没告完呢！”慕漫漫一脸可惜。
宴延年：“……”
他默默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