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秦渊站在嚎哭深渊的一处山体旁。
他从这里感受到了气息的明显不同。
“真的找到了吗？”
这时候，一个极为亘古的声音，传出，整个嚎哭深渊，都覆盖在这个声音当中。
“当然，现在找到了。”
秦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整个嚎哭深渊，都是你，对吧。”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形状应该是食人花，两侧的身体就是你的唇，而我现在置身的地方，就是在你的口中。”
秦渊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
“你特意露出一些气息，是没有用的。”秦渊摇了摇头。
“从一开始，我就确定，这个嚎哭深渊，就是你的本体。”
随着秦渊的话音落下，这魔物也是缓缓开口说道：“还不错，能够找到我，迄今为止找到我的人，就只有两个。”
“一个是你，一个是你父亲。”
嚎哭深渊当中传来的声音，更像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怎么样，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了吗？”
闻言，秦渊抬起头，看着两侧通天一样的山体，而自己，在这嚎哭深渊当中，只是一个渺小的蝼蚁。
“不。”
秦渊笑了笑。
“渺小，不在于身形。”
“你很有自信，和你的父亲一样，有自信。”
嚎哭深渊当中的魔物传来一声称赞，随后说道：“倘若我露出了本体的话，这嚎哭深渊，从此将荡然无存。”
“而你所见到的，将会是一个极为恐怖的魔物。”
“不过我和海神那个家伙一样，我们都对你们这群食物，没有什么兴趣。”
“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有一天我们成长了起来，就会被人从废弃的垃圾桶当中，拿出去，重新变成美食。”
他似笑非笑的说着。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逆天改命吗？”
秦渊问道。
“我想过，但是，我放弃了，因为那条路，我走不了。”
“如果有一天，你切身的感受到这一切，你或许会和我有同样的想法。”
“之所以，你现在充满了斗志，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世界之外，你不懂我们哪怕成为纪元之主，也如同渺小的尘埃。”
“被人一吹就散。”
听到他的话后，秦渊并没有否认。
“我承认你说的话，也许我们确实如同尘埃一样，不值一提，微不足道。”
“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选择，飞蛾扑火。”
“那我想问问你，像我一样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还能庇护你在这个世界的一切，哪怕你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还是，选择永远消散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话，如同一把利剑，插在秦渊的心上。
如果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么，他要回到这里，去庇护他的幽渊岛，庇护上寻宗，庇护这些追随他，支持他的人。
还是。
选择义无反顾的死去。
“至少，我现在活着，我还能见到我想要见到的人，不是吗？从我回来的那一刻，从我被丢到垃圾桶的那一刻。”
“我就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初心。”
“我接受现实了。”
他的声音当中带着一些轻松。
而这一刻。
秦渊突然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他似乎，终于明白了。
为何而杀。
秦渊的身上，突然一股极端的杀意爆发。
驱散了整个嚎哭深渊的所有阴霾。
他进入到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
杀字诀的第四重，他终于，突破了。
也是嚎哭深渊提醒了他。
点明了他。
从来没有为何而杀，又或者，每一次都是为何而杀。
人在成长的路程上，有无数个阶段，在不同的阶段，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曾经，他为了活着而杀。
那是他对杀的理解。
对自己为何而杀的理解。
后来，他为了执行任务而杀。
那是他当下需要去杀的原因。
而后来，他为了保护林柔柔，保护身边人而杀。
为了掠夺资源而杀。
为了变强而杀。
无论未来，他为了什么而杀，那都是他的选择。
为何而杀，就是为何而杀。
怎样做，都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因果。
因果业障从来没有消失，只是基于他不同的选择，会产生不同的后果，他永远存在。
“为何而杀？”
“我今日，便是为了那遥不可及的未来而杀。”
“我不知道我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至少，在当下，在现在，我会杀穿一切，无论，我要面对的人，是谁，无论我要面对的人，有多么强大。”
“我都会燃烧自己到最后一刻。”
“直到我的死去！”
秦渊一字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嚎哭深渊突然爆发了震动天地的笑声。
“你说的没错，说的没错啊。”
“曾经我还年轻，我还意气风发，那时候，我也是和你一样。”
“管他未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无论是什么，挡在我的面前，我都会将他们踏平！狠狠地踩过去！”
嚎哭深渊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具穿透力。
不再是之前那种白发苍苍的感觉。
“你还年轻，你还有未来，这件事情，只要去做了，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也有概率，可若是不做，就什么都没有了。”
“秦渊，准备好了吗？”
“接受我的因果，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我的年少已经回不去了，但总有人年少。”
“带着我少年时候的意气风发，杀穿一切！”
随着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落下，整个嚎哭深渊突然震动了起来，两次的山体瞬间分崩离析。
而露出了嚎哭深渊，原本的模样。
巨大的食人花。
那黑色的食人花散发着极为恐怖的气息，而那种气息，交织着所有的力量。
“替我，再年轻一次吧。”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古神伏天！”
顷刻之间，无尽的黑气，涌入到秦渊的杀意当中，化为秦渊杀意的一部分。
而嚎哭深渊，也渐渐消失。
“古神，伏天……”
秦渊呢喃着。
他看着消失不见的嚎哭深渊，站在虚空当中，他点燃了一根烟，他知道，伏天永远消失了。
彻底消失在了历史长河当中。
但他成为了一种希望。
一种意志。
他也才理解海神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