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第一次给边炀正儿八经的过生日,格外慎重。
坐着公交车去市里逛了好几圈,直到大包小提的回到家属院。
似乎知道他孙女里里外外的要折腾什么,老人家主动提出今晚上要住医院里,说不回来了。
这是要给小年轻提供温馨的空间,不稀罕当那个电灯泡。
唐雨不好意思的挽着爷爷的胳膊,“您留下来也没什么的。”
“怎么没什么,别看我年纪大了,但不影响瓦数高,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个老头子掺和什么,正巧我约了医院里那个张老头下象棋。”
来帝都的这段时间,他还学了不少年轻人的词汇。
说着,老人家吹胡子瞪眼的,还不服气的说,“他仗着自己学历高,卖弄棋艺,结果被我杀得片甲不留,这不,脸皮子挂不住了,向我下战书了,待会儿我陪你奶奶复健完后,就去再杀他几次!灭灭他的威风!”
唐雨捂住嘴,忍不住偷笑,同时又很欣慰。
起先,她特别担心爷爷奶奶不习惯这边的环境。
毕竟在村里住习惯了,爷爷也喜欢折腾菜院子之类的,她怕大城市的节奏和束缚会让老人家不舒服。
谁知道爷爷和奶奶淳朴善良又脾性好,住院的这段时间交了不少好朋友,最近不是下下棋,就是练练太极。
用爷爷的话说就是,要紧跟上孙女儿的步伐,不能给咱拖后腿。
爷爷走后,唐雨更没顾忌了,整个客厅都布置了起来。
等她弄完一切,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满身大汗。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拍了拍身上残留的叶子和灰尘,眼睛闪着漂亮的光泽,同时又有点忐忑,万一他不喜欢怎么办。
哼,不喜欢也得喜欢。
她低头甜甜的笑了笑,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盒子,梨涡里像灌了糖。
不过脑海里忽然又钻进去几帧昨天的画面,顿时脸红得冒泡。
她敲了敲脑壳,把那些画面快速打码扔进垃圾箱,随即拿出手机,打算给边炀打个电话。
正巧有个电话进来,是秦明裕的号码。
她接通,“明裕哥?”
“小雨妹妹,你还记得我呀。”
电话里传来秦明裕浪荡的调儿。
唐雨点头,“嗯,我存了你的号码。”
他们之前是互相存了电话来着,可他炀哥酸得不行,把她从自己手机上删号了。
现在好了,自己又拉不下脸叫人来,这不,艰巨的任务又落在了他这狗腿子身上。
你说炀哥他图什么啊?
“小雨妹妹,今天是炀哥的生日,我们在酩酊办个派对,一起来玩呗。”
唐雨愣了下,然后看了圈自己的布置,问秦明裕,“边炀也在那吗?”
“当然了,就是炀哥要办的。”
秦明裕捂住手机,瞧了眼那边阴影里的少年,侧过身小声嘀咕,“就是他让我给你打电话的,他这人要面子得很,咱们给他个台阶下,你就来一趟呗。”
那她这些布置岂不是白费了。
唐雨虽然显得有点失落,但只要他高兴就好,在哪里都无所谓,“好,你把地址发给我。”
“嗯,八点我派车去接你。”
唐雨连忙说,“不用,我打车去就好了。”
洗个澡,简直收拾一下,还来得及。
秦明裕也没勉强,挂掉电话后,人朝边炀那边走去,晃了晃手机。
“喏,通知了。”
秦明裕坐在他身侧,手肘搭在卡座上瞧他,“要我说,你直接跟人说不就得了,还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你图什么啊。”
少年颀长的身体松弛的陷在沙发里,包厢里的光挺暗的,他带着一个黑色鸭舌帽,半逆着光,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以及他吞咽橙黄色酒酿时微滚的冷白喉结。
他炀哥真挺帅的,不怪圈里那么多妹子打小就屡败屡战的惦记他。
撇开家世背景,就这张脸扔在哪都是个香饽饽。
就好比他不过发了个朋友圈,说今晚上炀哥生日,那些个名媛贵女就朝他要门票,宁愿倒贴钱也要来玩儿,他都不稀罕戳穿她们到底想玩的是派对还是人了。
可惜没戏咯。
现在她们惦记的对象,正每隔十几秒就看一次手机。
不值钱的很。
“想要人家找你,又不主动开口,炀哥,你上辈子是个毛巾精吗这么拧巴。”
秦明裕揶揄的话刚说完,人就被踹了一脚。
刚换的新衣服就落了个灰印子,他张口就想发脾气,“就老欺负我对吧,我还没跟你算把我扔民权的账呢,现在又欺负我……”结果对上边炀略掀起的眼眸,到嘴边的话变成,“欺负我,那你算是欺负对人了,我长这么大,不就是给你欺负的嘛,一个鞋印子而已,来来来,炀哥,不解气再来踢两脚。”
他还挺贱的凑上去。
边炀一脸嫌弃,“你给老子离远点。”
打小就这么闹,早就习惯了。
秦明裕非但不远点,还得拎着酒笑嘻嘻的坐近了点。
“刚我给小雨妹妹打电话说了,她二话不说就要来,压根儿就没生你的气,你别看手机了,这手机都被你盘包浆了。”
“你搞清楚。”边炀低头看完手机,闲闲的锁了屏,拎着酒杯的指尖搭在沙发侧楞上,懒懒散散的垂眸扫他一眼,“现在生气的人是我,我才是甲方。”
秦明裕诧异而迷茫,“啊?生气的是你啊?!”
他这怨夫的样子,哪里像是生气的,更像是生怕被人踹的。
“你生气你等人微信?”
边炀矢口否认,“我没等。”
“没等你十几秒就看一次手机,你看,你现在又看了!”
边炀划开手机的指尖一顿,仅是一瞬,马上欲盖弥彰的锁屏,神色如常,“老子天性就爱玩手机不行啊。”
“……”
秦明裕翻了个白眼,但依旧为他竖起佩服的大拇指。
就嘴硬吧。
人陆陆续续的都来了,边炀把鸭舌帽摘了盖在脸上,双腿往桌子上一搭,人向后舒服慵懒的躺,正懒洋洋的犯困。
可这群人像是在他身上安了雷达,没一两分钟就有男的女的找他搭腔。
他有点烦,把帽子随手扔一旁,双手插在口袋里,起身要去楼上单独的休息室睡觉。
临走前跟秦明裕慢腾腾的说了句,“她来了,就给我打电话。”
秦明裕应声,给他打了个‘ok’的手势,说,“衣服给你放休息室了,你待会儿记得换。”
边炀单手插兜,头也没回,另一只手摆了摆手,人从包厢闲散的晃出去了。
正巧身边的女人听见了。
“阿炀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