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护士长总算明白边城为什么总是忍不住动手了。
这臭小子有时候真挺欠揍的。
一路上,他举着那手腕子,逢人就介绍这玩意儿的含义。
很快,整个医院都知道唐雨送了条手链给他。
边炀回到边城的病房,刚伸出手腕,还没等着开口。
戚明洲和边城就异口同声的,“别炫耀了,我们已经知道了,这是小雨送你的。”
边炀略微扬眉,“消息还怪灵通的。”
戚明洲失笑,自顾自的倒了杯水,优雅的坐在沙发上。
“你在护士站炫耀,别人就是想不知道都难。”
众所周知,护士站是医院八卦消息中枢。
什么事儿都藏不了第二天。
边炀落下手腕,懒懒的插在口袋里,抽了张椅子往上面一坐,双腿自然敞开,“那你们就没点儿表示?昨儿个可是我生日,我爸就算了,他本身就小气,舅舅,你今年还没送我礼物呢。”
边城瞪眼,“你说谁小气呢!”还当着他的面儿说。
边炀浅浅的掠他一眼,“把我卡都停了,你不小气谁小气。”
“那还不是你先冲我甩脸色的!”边城冷哼,“再说,卡根本就没停,你自己没刷,当然不知道没停了。”
边炀嗓音懒倦,“原来你没停啊,不早说。”多花了自个儿好多钱。
父子俩语气依旧都呛,但你一句我一句的,全然没了之前那种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戚明洲想,要是姐姐能看到这一幕该多好。
可即便她看不到,在天之灵也会无比欣慰。
戚明洲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盒子,隔空扔给边炀。
“我和你爸的礼物都在这里了,哪年少过你的了。”
边炀接过来后打开,完全没有任何惊喜的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是两把车钥匙。
“又这么敷衍我。”
每年都送车。
十八岁之前他们就送车,他不能开,都放在地下车库。
十八岁之后,那车还一辆一辆往里塞,车库都放不下了。
边炀把包装盒扔垃圾桶,指尖转着两把车钥匙,“这玩意儿能不能退?给我兑换成现金?”
“当着你舅的面要钱,是嫌老子养不起你?”边城没好气。
戚明洲也看他,“阿炀,你缺钱?”
边炀往后靠在椅背上,慢腾腾的说,“我得为自己攒彩礼。”
边城:“……”
戚明洲:“……”
他瞧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边城,若有所思的,“爸,你现在还能爬起来吗。”
“……”
边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儿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到他跟前,格外认真的说,“这是我这些年存的积蓄,你拿着,帮我去唐家订婚好不好?”
边城本以为他是在胡说八道,故意拿他开涮。
可少年的眼神慎重认真,仿佛经过了几百遍的深思熟虑,一点都没开玩笑的意思。
沉默片刻,边城看他,以及那张卡,“你这是玩哪套?”
戚明洲也严肃的看边炀,“阿炀,这种事不能开玩笑。”
边炀点头,“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垂了垂眼帘,他说,“我想要她,想给她全部,怕别人跟我抢她,想要她属于我。”
他毫不遮掩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边城嘴唇动了动,即便有些话刺耳和现实,也必须说清楚,“你还年轻,才十九岁,将来说不准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孩,小雨是很好,我也很喜欢那孩子,可正因为她很好,我们才更要对那姑娘负责。”
“儿子。”边城轻声。
第一次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跟他说关于未来的事。
“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就注定你的退路很多,婚姻对你来说试错成本低,即便最后离婚收场,你也不会失去什么,可对唐雨那样的小姑娘来说,可不是如此,如果将来你遇到更合适的人,你的抽身而去,对她来说,或许是毁灭性的打击。”
金钱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感情。
少年的感情最是浓烈而炽热。
开始的时候多美好,散场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唐雨那孩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实际上重情重义,谁要是对她一点好,她就掏心掏肺了。
边城也是在去监狱里见过张德兴后才从他口里得知,是唐雨配合警方,给了张德兴清白,张德兴才心甘情愿的公开道歉并且接受法律制裁。
后来他又去查了查,没想到,唐雨这小姑娘居然还去黑心工厂当卧底。
想想看,他就是一阵后怕,随即就是难以置信和欣赏。
这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居然有这样的胆识。
正因为此,他们欠了唐雨一份情,才更应该在婚姻大事上对她负责。
而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就把人给订了。
万一这小兔崽子最后把人给辜负了,闹到退婚甚至离婚的局面。
被边家退婚的姑娘,以后在帝都不是平白让人笑话了吗。
忘恩负义不说,还白白耽误人家。
“所以儿子,这种大事,三思而后行。”
边城说完,病房里安静了片刻。
站在那的少年依旧拿着卡,垂下的眉眼晃动几分,轻声,“可是我很确定是她。”
他看边城,“就跟您当初确定我母亲一样确定。”
一时间,边城怔然。
戚明洲也不再多言,没什么比这句话更有说服力了。
边城立刻掀开被子,“老子今天就是爬,也得爬过去把人赶紧订了!”
到最后还是戚明洲给人拦住了。
哪有双方家长一次正式的面都没见,上去就谈订婚的。
这父子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戚明洲摘掉镜框,无奈的按了按眉心,“总要见过几次,吃过几次饭,然后等孩子们处两年再谈订婚,你们这样直接杀过去,人老两口估计能吓得够呛。”
边城一想也是。
戚明洲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阿炀,我信你,也信你对那小姑娘的感情,但有些事需要时间沉淀,更何况小雨的奶奶还在做康复训练,你爸这腿脚也不方便,无论那一方面,你们现在都不适合订婚,所以你能等吗?”
边炀点头,“我当然行。”
“这么着急,就是怕小姑娘被人抢走了?”
戚明洲看得出他的顾虑,打趣道。
边炀唇线抿直,显然被说中了心思。
戚明洲笑,“虽然舅舅没谈过恋爱,但也明白由爱故生忧的道理,你是太在意,才会这么不自信,可你想想看,如果你总以这样没有安全感的姿态出现在喜欢的人面前,自己患得患失的情绪影响她,是不是会给她带来很多压力?”
边炀沉默了。
“给她一些时间,也是,给你自己一些时间。”
戚明洲拍了拍边炀的肩膀。
这个脸庞尚且稚嫩的少年,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有责任心。
“阿炀,舅舅相信你,将来某一天一定能像你父亲一样,承担起对一个家庭的责任。”
戚明洲说。
边炀默默的收回卡,瞥了眼床上动弹不得的男人,到底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是换个参照物吧。”
边城气冲冲的砸过去一个枕头!
这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