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云嬷嬷带着口供目录回宫面圣。
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可待在小院里的这一夜,算是她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夜了。
哪怕是走入寂静的皇宫之中,耳畔还仿佛回响着王万川的惨叫和狂笑。
恐怖!
实在是太恐怖了!
就在她看见女帝的瞬间,那情绪一个猛扑,差点没能收得住,晶莹直在眼眶里打转。
经此一遭,女帝必然会重用那小太监。
可那小太监的手段如此阴毒,咱这纯洁可人,人畜无害的陛下又怎么受得住啊!
“嬷嬷回来啦?”
女帝四周无人,嘴角立即浮现出独属于小女孩的笑容。
她看着云嬷嬷手中的宣纸,不由问道:“嬷嬷这是有好消息要告诉孤?”
“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云嬷嬷不敢卖关子,将手中宣纸往上一呈。
“王万川已经招供,右相入朝为官四十余载所做的所有腌臜事,都以记录在卷,有证可查,有人可寻,只要动手,右相必倒!”
“这只是目录。”
“哦?”
女帝实在是欣喜,当即伸手将宣纸接过。
稍稍翻看几下,她就难掩脸上喜色,却还是不忘问道:“那坏消息呢?”
“恐怖!太恐怖了啊!”
云嬷嬷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女帝面前:“陛下!齐云礼此人可用,却万不能放入朝堂之中啊!”
“那手段之阴毒狠辣世所罕见,若是入朝……我大乾百年风骨,恐都被他一人给祸祸光了啊!”
“如此评价……”
女帝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坐回原位问道:“来,给孤仔细说说。”
“我……我不敢说,怕您今夜无眠。”
“无妨!讲!”
“诺。”
一刻钟后。
女帝面色苍白,朝着云嬷嬷挥了挥手。
“陛下是要就寝了?”云嬷嬷疑惑道,心中还不由赞叹。
陛下不愧是陛下,听了这种消息,也能即刻入眠。
“咳咳。”
女帝轻咳两声:“给孤再添一盏油灯,前线战事吃紧,孤批改完奏折再睡。”
她闭上眼就会脑补出云嬷嬷描述的画面。
这还怎么睡?
睡着以后,万一自己梦着在受刑咋整?
还是批阅奏折吧!
云嬷嬷一阵无语,还是将油灯点燃:“……诺。”
“对了。”
女帝刚要翻看奏折,就像是想起什么:“今日齐云礼行事肆意放纵,抓了王万川……右相没反应?”
“右相府的人两个时辰前就在顺天府尹门口守着了,估摸着明日一早就会击鼓。”
女帝缓缓点头。
谋定而后动,是右相的手段。
“那齐云礼可有说应对之法?”
“老身问过他,他也回了老身。”
“哦?他说什么?”
“他说……”
云嬷嬷嘴角浮现一抹苦笑:“明天正好教右相唱征服。”
又是征服?
女帝嘴角挂上一抹微笑。
她倒是越来越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
………
第二天一早。
随着王万川同志的奋笔疾书,终于写好了右相为官四十一年内所有腌臜事!
上至通敌卖国,以和谈为由,赚取国难财上千万两白银!
下至包庇旧识,在乡里鱼肉百姓,侵田加赋!
林林总总算下来,一共四千八百六十五件,平均每年一百一十九件!
其中超过九成都是由王万川经手办理,剩下一成也有他的参与在里面!
整个朝堂上下,有七成文官参与其中,部分武将从中获利,甚至就连左相和老翰林也有从里面捞过银子,拿过好处。
累计共耗费宣纸五千余张!
这些事儿全都被一一记录在案,齐云礼是越看越心惊!
若是将这里面的事拿来一一清算,整个大乾朝堂全都推翻重来算了!
没办法……
如今大乾采用的选官制度和曾经九品官人法相差无几,能入朝为官的,都是通过各州、各府、各县推举出来的有才之人。
这所谓有才,说白了不是有财,就是有权。
选出来的官就算是有真本事,也是与朝堂之中的其他官相互勾连。
右相作为文官之首,他办的事儿,自然是关联朝堂上下。
齐云礼看着手里的口供,不由叹气。
烂!
太烂了!
这种朝堂,自己还是早想办法溜号为好!
只要搞定了右相,就能让女帝足够信任自己,到时候往大乾外面一溜,就能踏踏实实做个富家翁咯!
到时候娶个十八房姨太太,也算是没白来这一遭!
那模样也不需要有多好,能有秦莞儿的姿色就不错。
当然!
能有女帝那样的就更好了,那模样甩了不知道秦莞儿几条街,就是可惜不太爱笑。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大乾什么时候亡了,说不定还能将她接到自家的院子里呢。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齐云礼的幻想!
“开门!快开门!”
小羽立即从门口窜了进来,一脸焦急地通报:“公公,是顺天府的人!”
“这么着急干嘛?”
齐云礼先前敢去外面逛,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
他将手中的口供放在一旁,四平八稳地坐着问道:“右相跟来了没有?”
“没。”
小羽皱眉道:“跟来的是右相夫人。”
“那老家伙还真是稳得住气。”
齐云礼说着随手从口供里抽出一页,递给小羽:“把这个丢到外面去,记住,可别让旁人捡了,只能丢给那右相夫人。”
“诺。”
“诶!”
旁边的王万川一听,当即愣住!
他追不上小羽,却连忙小跑到齐云礼面前:“公公,您可是答应我,让我继续待在右相身边的啊!你这……这……”
“这口供被他看到,我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么!”
“放心!”
齐云礼微笑着:“我说过的话,向来算数,你且等着就是。”
“别说你以后继续待在右相身边了,就是你在他头上拉屎,他也会夸你昨天吃得营养丰盛!”
王万川没有说话,只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齐云礼。
别人说这话,他不信。
可这位说的……
他不敢不信!
口供飘落院外,敲门声果然停了。
过了一刻钟左右,门口再次传来敲门声,同时还伴随着一声问候。
“院内何人,可愿意放了吾弟,不论你要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谈!”
正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