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死气中，还夹杂着种种莫名的红光。
饶是红璃，也觉得那抹红光有些刺眼。
不由的。
红璃看向古长生。
古长生丢下手上的鸡骨头，擦了擦手，一脸笑容地看着对面的小乞丐佟雅，佟雅神色还是极为不自然，连吃东西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咋？吃饱了？”
古长生问道。
佟雅连忙摇头道：“没。”
说完又加快了速度。
只是在她眼底深处，明显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不是对古长生。
而是对那四位痞里痞气的年轻男子。
此刻。
那四人经过一番耍无赖后，掌柜的只好给他们安排了一桌。
“你认得那四人？”
红璃目光落在佟雅身上，轻声问道。
佟雅眼底深处的仇恨瞬间消失，她连忙摇头道：“不认识。”
但旋即，她又是小声道：“姐姐你这么漂亮，我跟你说的话你肯定不会跟别人说吧？”
红璃愣了一下，螓首轻点。
佟雅挪动凳子，坐到红璃对面，警惕道：“这四个家伙是咱们长安镇出了名的恶霸，坏事做尽，镇上的人都不太敢招惹这四个家伙。”
红璃沉默了一下，“长安镇不是也属于梁国么，梁国官府不管？”
佟雅摇头道：“山高皇帝远，真等官府来，他们早跑了，等走了之后他们又冒出来，所以镇上的人才怕呢。”
佟雅见这位漂亮的红衣姐姐不说话，笑着道：“姐姐这么美，肯定不知道那句话：光脚不怕穿鞋的，他们几个就是光脚，而其他镇上的人，都是穿鞋的，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都怕报复呢。”
“他们欺负过你吗？”
红璃问道。
一句话把佟雅给问的一愣，她低下头，埋头吃饭，小声道：“没有。”
红璃眼帘微垂，美眸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古长生趴在桌子上，他这个角度倒是能看到，佟雅的眼眶明显泛红。
古长生笑呵呵道：“吃饱饭还要哭鼻子呢？赶紧吃，吃饱了带你干件大事儿！”
佟雅脑袋埋得更低了。
红璃缓缓闭上眼睛。
而另一边。
那痞里痞气的四人，此刻也是开始喝酒。
两杯酒一下肚，免不了又是一番吹嘘。
“咱们是不是好久没开荤了？”
那位大胖子那双小眼中带着一缕精光。
此言一出，另外三人都是发出嘿嘿怪笑来。
看来这个所谓的‘开荤’，是另外一层意思。
“前年那次荤开的很爽，我琢磨着可以再来一次。”
大胖子见几位兄弟露出笑容，也就更加放肆：“刘家那个傻子，最近娶了个外地媳妇儿，那身段，啧啧啧。”
“到时候咱们先去刘家蹲点，把刘家那傻子绑了，让他在旁边看着，再来一次当初的刺激！”
大胖子嘿嘿怪笑道。
其余三人也是目露淫光：“大哥说这么办，那就这么办！吃饱喝足就开干！”
四人虽然压低声音。
但这些话在红璃和古长生耳中，却是无所遁形。
红璃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这四人身上有着那么浓厚的死气。
只是……
一想到佟雅眼中的仇恨之色。
她大抵明白，那四人口中所说的前年那次‘开荤’，恐怕与佟雅有关。
此时此刻。
佟雅握筷的右手，捏的指节发白，眼中的仇恨之色无法掩盖。
古长生看着佟雅，轻声道：“专心吃饭。”
佟雅开始闷头吃饭。
时间缓缓流逝。
古长生三人早已经没吃了，但都没说话。
而另一边的大胖子四人，也喝的差不多了，开始按照他们商量的计划行事。
“走吧。”
古长生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红璃默默起身。
佟雅倒是不急，而是大喊道：“掌柜的，打荷（打包）。”
没吃完的不能浪费。
“不急，等办完事儿再回来吃。”
古长生懒洋洋地道。
佟雅抬头看着古长生，有些疑惑：“办什么事儿？”
虽然表面疑惑，但内心却是警惕起来。
她当了两年乞丐，自然知道人心最为复杂，她可不会因为这两个人看上去光鲜亮丽不凡，就觉得这两人是好人。
古长生疑惑道：“你不是要报仇吗？”
此言一出。
佟雅瞳孔微微一缩，随后低头往外走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古长生跟在其身后，轻声道：“像那几个人渣，不配活在世上，对吗？”
佟雅霍然止步，回头看着古长生，眼眶通红：“你……你知道？”
红璃心中微叹。
古长生能够看穿一切，自然也能看到佟雅的悲惨身世。
古长生却是摇头道：“不知道啊，但你不是说那四个家伙是恶霸吗？”
佟雅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他们不仅是恶霸，更是恶魔！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替我哥哥嫂嫂报仇！”
说这话的时候，佟雅眼眶中的泪水决堤。
但她只是落泪，却并未呜咽。
因为心中的仇恨，已经压过了悲伤！
刚刚那四个人说的前年的事儿，就是她的哥哥嫂嫂！
她到现在都清晰的记得那一天！
那天。
那四个恶霸闯入她家抢劫，年幼的她根本无力抵抗，被绑起来丢到角落。
只能看着这四个恶霸将她家值钱的东西扫荡一空。
做完这些，四个恶霸并未离开，他们似乎有了其他打算。
她感到无比不安。
等待中。
哥哥嫂嫂劳作完回家，当场就遭到了四个恶霸的埋伏。
在她绝望愤怒的目光中，哥哥当时就被砍了几刀，绑了起来。
而已经怀有身孕的嫂嫂，被四个恶霸轮流侵犯。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四个恶霸甚至在中途做了顿饭吃，之后又继续羞辱她哥哥和嫂嫂。
最终在她彻底绝望的目光中，杀死了嫂嫂和哥哥。
她本来也要死在那个大胖子手中。
但其中一人提议，留着她，等过几年长大一点再来临幸，所以她才活下来。
但没了哥哥和嫂嫂，她无依无靠，只能当个乞丐。
她早就想过报仇，可根本没有办法。
镇上的人都怕这四个恶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