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就躺在副驾驶位置上睡觉,足足等到天黑,我跟徐忠实在是忍不了了,伸手推了推呼噜震天响的师父。
似乎是被我们扰了清梦,师父的情绪并不是很好,一脸的不耐烦。
我看的出来,师父的已经有些生气了。
不过可能鉴于我跟老徐是新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师父让我开车。
我问他去哪?我不认识路,他说镇上的红浪漫歌舞厅知道不?
我点了点头,说昨天没事干逛的时候看见过。
师父让我直接去红浪漫。
我跟老徐非常不理解,不是说好的巡街吗?去歌舞厅做什么?
师父说,小镇就这么大,大部分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工人,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
但那些刚出校门或者辍学失业的小年轻就不同了。
喜欢尝试新鲜事物,血气方刚,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阶段。
不管你是谁,只要看你不爽照样干你!
歌舞厅这种地方,就是专门给人放纵享受的地方。
更是他们这类人的常年聚集地。
酒精、嗨曲、年轻人,加在一起,那就是糜烂的根源。
酒精上头,情绪上来,一冲动做出点触犯法律的事也是非常正常的。
打架、斗殴、性交……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他们往往都是主角。
师父说我们俩人想要立功,早早出成绩,来歌舞厅准没错。
听到师父的解释,我们一阵恍然。
心里还在暗暗佩服起师父,不愧是老警察,什么地方容易出问题一清二楚,这就是有经验和没经验的区别了。
九十年代的偏远小镇,连路都没修的怎么完善,镇上唯一的一条柏油马路将整个小镇直接横穿。
承载了所有往来南北的社会车辆的蹂躏,许多地方已经开裂,露出底下的砂石与红土,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泥泞的车轮印。
白色桑塔纳是左摇右晃,颠的我们晚饭都差点吐出来。
小镇不大,虽然车开的不快,但差不多七八分钟的时间,我们便远远看见了镇上唯一的一家现代化歌舞厅。
作为镇上唯一的一个时代标志性的娱乐场所,晚上的红浪漫歌厅热闹非凡。
霓虹灯牌闪烁,将整个红浪漫的大门装饰的华丽异常。
远远的我们便能清楚地听到红浪漫里面传来的鬼哭狼嚎。
大门口停满了车,不过小轿车毕竟是少数,大多是都是那种摩托车。
大门口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还没下车,我们就感受到一股奢华糜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本来准备把车停在歌厅对面的小巷里,因为我知道师父带我们来这里必定是想查场子的。
但师父却让我把车直接停在歌厅门口。
而且还特意交代把警笛拉响。
我跟老徐对视了一眼,非常的不理解师父这么做的目的。
这样堂而皇之地查场子,老板必定提前警觉。
这不是费力不讨好吗?
我们把自己的想法跟师父说了一遍,师父只是笑笑,让我们照做就是。
我们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白色桑塔纳在红浪漫歌舞厅门口缓缓停住,警笛声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师父让我们不着急下车,一会儿自会有人过来接我们。
没一会儿的功夫,果然,一个西装革履梳着锃亮大背头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从红浪漫大门急匆匆跑了出来。
径直跑到了我们车主驾驶位窗边上。
男人低头望车内望了望。
见到我的一刹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瞥见了副驾驶位的师父,脸上瞬间洋溢出一抹灿烂的笑。
男子先是跟师父客套了两句,随即问师父又带新人了?
师父让他别紧张就是带新人认个脸熟。
男人点了点头,给我跟老徐介绍说他是这家红浪漫歌舞厅的经理周洪海,以后让我跟老徐多多照顾!
我非常不解,我们是官他们是商,我们多多照顾他们,那不是倒反天罡么?
结果我还没说什么,周洪海就大张旗鼓从西装内里口袋掏出两个信封,笑盈盈地给我跟老徐一人塞了一个。
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笑着说以后少不了麻烦我们,就是一点小意思,辛苦费什么的。
我一听来了火,一第天当警察竟然就被人塞红包,这是我绝对接受不了的。
我要是真拿了这钱,我这辈子都对不起我这身警服了。
我摸了摸信封,估摸着怎么说也得有一千多了吧!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即便是公务员,上班工资也才三四百块。
我跟老徐一人一千多,这周洪海一出手就是两千多。
足足已经抵我们两人两个多月的工资了。
说实话,我们家里在偏远的山沟沟里,一年家庭的纯收入可能都到不了三千,面对这样一笔巨款,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警察的职责时刻提醒着我,今天要是欣然接受了,以后就再也回不了头呢!
我跟老徐一口便回绝了,周洪海的脸瞬间僵住了,望着我跟老徐还回来的信封,目光随即投向了副驾驶位的师父,明显实在询问师父我们这俩新人咋回事。
正当场面僵持之际,师父从兜里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吸了一口,长长吐出一个烟圈。
下一秒,师父说了一句话,直接让我跟老徐差点直接骂娘。
他竟然让我们拿着。
我们算是看错了,万万没想到师傅竟然是这样的人。
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恶心。
怎么也没想到人民警察的队伍里竟然有王建立这样的蛀虫。
而且,贪污受贿的如此明目张胆。
我差点就直接撂挑子走人,让我看着队伍腐败,比吃了苍蝇子都难受。
老徐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却暗暗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使了个眼色。
劝我要不先收着。
老徐的人品,这两天的接触后,我自然是了解的。
要说他想拿钱,我是一万个不信的。
自然知道老徐可能另有打算。
我虽然不知道老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咬了咬牙忍住了。
硬着头皮还是将那个信封揣进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