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若没事,我便先回去了。”
“你且去,若有事情,万不能意气用事。”
副帮主周贵抬起袖子,转身就走。
知州周呈摇了摇头,摊上这么个弟弟也是家门不幸,但终归是一家人,血浓于水。
唐朝朝乘船离开,她坐在船头,船家是个老叟,他撑着竹竿道。
“这位女侠,咱们包船还有鱼吃,您若是想用,可知会一声。”
“行至此地也差不多了,老丈敢问这济岭城百姓过的如此困苦。
除了地方不作为,可还有旁的?”
“可不得说,女侠还是别打听了。
人各有命,咱们也不奢求旁的,能有一口饭吃已是大不易。”
见老叟讳莫如深,唐朝朝也不再追问。
济岭城中的事情,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转到最近的岸边,不去浙南了,老丈你继续去就是。”
“不去了?”
“对,不去了。”
老叟将船靠岸,唐朝朝便沿着河返回。
孤舟渐行渐远,等老叟停船歇息,这才发现刚才那女侠坐过的位置上,放着一锭雪花银子。
夜深人静,唐朝朝再次出现在粮行。
她心里有不平,报仇不隔夜,换上一身长袍,贴了个满脸大胡子,便偷偷入城。
“大大大!!”
“小!小啊!顶!”
“买定离手,四五六,大!”
盛德坊内灯火通明,唐朝朝打听了一路,才寻到这济岭帮的大本营。
“逆天改命!!大!大啊!”
一个壮汉瞪着眼睛,那眼中满是血丝,紧紧盯着大瓷碗。
唐朝朝来到旁边,掏出一百两的银票道。
“小。”
不少人侧头看了看,见是一个白面大胡子,也都往旁边靠了靠。
庄家捏着骰子,朝着手心吹了口气。
见这位面生,按照规矩,得先给点甜头。
三颗骰子掉落,旋转跳跃。
“二二三,七点小!”
庄家一声喊完,刚才压大的壮汉,扯着头发狠狠跺了跺脚。
“借三十两!”
庄家侧头看了看,调侃道。
“再借三十两给他,凑足一百两。”
这人有个容貌尚可的婆娘,今夜过后,就将其送进楼里。
青楼那种地方,宛如烈狱,进了那里,能走到台前的都少之又少。
病了也要赚银子,直到彻底没了价值,便得个草席丢到山上等死。
银子被送到跟前,壮汉的手有些颤抖。
“这次一定可以翻本。”
唐朝朝平静看着,也不多做理会,这种人已经没救了。
“买定离手!”
一次次的压小,唐朝朝一路赢了十手,一百两连续翻倍下已经到了十万两千四百两。
庄家的手都在颤抖,面色苍白。
见了鬼了,他这可是灌了铅的骰子,怎会丢不出想要的点数呢。
一帮人都看傻了,再没人敢下注。
“我压大!”
壮汉见唐朝朝依旧压小,终于压上了自己的所有。
头一次,庄家这么希望壮汉赢。
可是他没有把握再丢出这骰子。
“副帮主您总算是来了。”
周贵面色平静,手下已经汇报过消息,做了手脚的骰子都没用,想必对方是个高手。
砸场子砸到了济岭帮头上,今夜无论输赢,这大胡子都走不出盛德坊的大门。
“滚边上去,我来陪这位兄台玩玩。
还未请教?”
周贵拱了拱手,唐朝朝内力压着嗓子不屑道。
“灌了铅的骰子都不好使,谁来也没用。”
此言一出,不少人愣在原地,壮汉想要去抓骰子,却被周贵一脚踹到了腰侧。
“咱们盛德坊一向本分经营,阁下说话最好注意些。”
“十赌九诈,将人的贪欲放大,再敲骨吸髓。
你们想玩多大都行,但现在这十万两银子,少一个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