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这么一片烂摊子。我恨的咬牙切齿,却对他没有办法。
“不是说周小薇的哥哥在吗?”突然,雨柔插了一句嘴,周小薇立刻神色激动的站起来,死命的往前跑。她的哥哥周晓麟就是那个憨厚的大个,我对他印象很不错。
见状,我立刻拉扯着舅舅跟上去。就像赵括所说的,就在村中心有一个类似于古代的祭台。然而,周边有许多人正在边上拍照,当做什么古迹。
可以确定的是地下室就在祭台下面,我开启天眼探查,底下迷雾重重。
周小薇激动地情绪未能停止,舅舅一个劲的拉拽着她。不知道的都还以为是情侣吵架,甚至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妈讲着一口流利的炎夏语上前将她们分开。
不得不说,还是我炎夏人最为热心肠。那位大妈铿锵有力的指责了舅舅,同时讲了许多好话给周小薇。她哪里知道两人根本不是吵架,其中另有原因。
“几位施主,很幸运在这里碰见了你们。”突然背后出现了那个老和尚,他微微一笑,径直走到舅舅他们身边,枯槁的双手一手一个很轻松的将舅舅和周小薇拉过来,在我身边小声说道:“施主,帮我把那颗梨树挖出来吧。”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老和尚话里有话。听后,我几乎下意识的点头,唤着雨柔他们一道跟上来。老和尚将我们带出了村外,这个村落以聚居式的结构,地界不大,很快就走了出去。
一路上从人多的地方一直都荒无人烟之处,一个参天大树映入我们的眼帘。在那颗参天大树边上,横躺着老和尚的锄头。
大春一看忍不住吐槽道:“我去,竟然还有长得这么大的梨树?”
就像他说的,梨树的树干起码有十个人环抱起来那么粗,高度就更不用说了,一眼望不到头。按说如此神迹早就应该被人发现,可我看周边安静的可怕,根本没有人过来。
只见的那老和尚将我们带到此处之后,轻轻地拿起锄头在树干上刨,他刨的根本不是土,我狐疑的望着他,忍不住问道:“大师,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刨我的树啊,施主难道没有看见?”老和尚回头,露出黄牙。
我有些好奇,发现根本看不透树里面有什么异常。老和尚在回答了我的话以后就人认真真的做自己的事,非常专注。我们枯燥的等了有一会儿,这个过程中舅舅和周小薇显得十分安静,两人依偎在一块,脸上连悲伤地情绪都看不到了。
“张唐,你说这老师傅在做什么啊。他不是应该刨坑吗?而且他的锄头是不是出问题了,那棵树一点都没有动。”雨柔蹙眉望去,撅起樱桃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我摇了摇头表示看不懂,老和尚慢悠悠的似乎一点都不急。他的锄头看上去也平淡无奇,跟农夫所用别无二致。他每每刨一次都需要一分钟时间,至今已经七十三次。
“大师,您不是需要我们帮忙的吗?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等了一个多小时,我实在有些焦躁。除了我自个儿的事,还有周小薇的事等着去处理。
“莫急莫急,你们炎夏人不是总说要有耐心的么。还有那句你们炎夏的古话,只要工夫深铁杵磨成针,刨树也是一个道理,需要慢慢来。”老和尚一字一句的慢悠悠的回答,我一时失神,他的回答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其实我想问的主要是他需要我们帮啥忙。
老和尚不急,我们在边上等的急死了。眼看着他挥动锄头七十四次……七十五次……七十六次……时间一点一点的消磨。
“我们要不还是先走了吧,估计这个老和尚要花几年时间,咱们总不可能一直等在这儿。”大春是个急脾气,比我还着急,见到那老和尚慢悠悠的已经急不可耐。
我还未回答,却见那老和尚停下来笑道:“年轻人,你们的性子都太急了,做什么事都不能急,急了就做不好。慢慢来……慢慢来……”
说完,他穿了一口粗气,唱着罗桑的歌慢悠悠的继续挥动他的锄头。大春满脸错愕,挠着头皮说道:“原来大师听得懂炎夏语,我还以为你听不懂呢!”
“炎夏是个文明古国,修禅不修炎夏,怎能明悟大道理。我很羡慕你们哪,从小就对炎夏那些真理融会贯通,不像我这个老骨头当年漂洋过海花了二十年才明白一些粗浅的道理。至今已经八十年了,我所明白的也还远不及你们深。”
老和尚突然说起了一口普通话,发音并不是很标准,许多该第二声第三声的都被他以第四声带过去,但是听到这个罗桑大师将炎夏语能讲到这个程度,我还是很惊喜的。
“原来大师会说炎夏语,早知道我就不需要麻烦了。”我笑着感叹道,而那老和尚却回答我以罗桑话道:“什么语言都一样,世界本是大同。我等生活在这婆娑世界,谁能说谁孤立于人世间呢?语言都是一样,细细钻研,找取其中相同之处,你会有另外的惊喜。”
说着,老和尚继续忙着自己的事儿。我发现他很喜欢讲这些具有禅理的话,但是又不繁琐,讲的极为通俗,极为让人有信服力。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他,这位大师对禅理的精通程度已经很高深了,达到了返璞归真的程度。
看起来他只是一个普通老人,而且他没有任何的道行。可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大师,一个值得我敬佩的大师。
“张唐,咱们真的要在这儿陪大师吗?时间不是很多了,在耗下去不太好。”雨柔在我耳边催促,显然如此枯等她也不是很能受得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舅舅和周小薇,他们倒是很平静,如今坐在一块,靠着一棵树。
见状,我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在雨柔的鼻尖上刮了一下笑道:“大师都说了,急不来的。倒不如耐心的等下去,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
“哈哈哈,我可没说会有意外的收获,小僧只是需要你们帮忙而已。”老和尚一口一个小僧,态度极其的谦卑。我连忙恭敬的说道:“大师需要帮忙,我等自然不会拒绝。您先忙吧,我们等您。”
说罢,我牵着雨柔坐到一旁。雨柔很焦急,坐立不安。看了我好几次,几次都欲言又止。大春也差不多,过半分钟就得来跟我搭一会儿话。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又等了几分钟,大春看着天摇着头糯糯的念叨,我微微一笑,没有搭理他,看着前头老和尚骨瘦嶙峋的身子,一锄头一锄头的挥动下去,频率越来越慢,从一开始的一分钟一锄头变成五分钟。
我一直都在默默地给他数着,一直数到了第九十八锄头,那老和尚第九十九锄头没有挥动下去,便气喘吁吁地撑着锄头休息。
我连忙赶上去,问道:“大师可否需要帮助?”
老和尚点了点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最后一锄头必须得心与自然结合到一块儿以后才能挥动下去,否则的话前功尽弃又得重新开始,你可想清楚了?”
“大师您且到一旁休息吧,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做。”我连连点头,那老和尚十分满意,在我肩上拍了拍。
这一刻,他眼神放光,似乎抱有很大的期望。我莫名的感到心跳加速,觉着这一锄头并不是那么好挥下去的。接过锄头的一刹那,我赫然发现这把锄头竟然重的拿都拿不动,一个不慎落了下去。
“记住,一定要心静,否则将前功尽弃。”老和尚回头,又一次提醒我。我嘴角抽动,任我怎么都没想到一把平淡无奇的锄头会是这样。
“张唐,你快点啊,是不是最后一下了。”大春催促我,我闭上眼睛自动忽略,想着老和尚的话,心与自然合为一体,渐渐地脑子里只剩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