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闯微微低下头，“是不是叫……刘漓漓？”
陆瑾的眼皮跳了一下。
之后，一阵极轻的声音传来。
“是她。”
“刘漓漓早就死了，你为何一直忘不了？”
“如何能忘呢……我的漓儿，是我最爱的人。”
“她是怎么死的？”
“她……”
陆瑾声音微颤，“她难产……我不该让她生产的。”
陆闯沉默了几秒。
之后道。
“她为什么难产？”
“她难产，我也没想到……她原本不应该……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她会有孕……”
陆瑾似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难过的事，眉头蹙起，神色有些痛苦。
陆闯接着问。
“她为什么不会有孕？”
“因为她是叶家的女儿……”
陆瑾说到一半，声音停了下来。
雨业有些惊慌，他压低声音。
“不行，不能再继续问了，再问他就要醒了。”
陆闯沉了沉眸子。
“是不是有人害她？是谁，是陆家中的人，还是别人？”
亦或是你自己。
陆瑾眉头越蹙越紧。似是在挣扎着要醒过来。
陆闯：“究竟是谁要害你的漓儿？”
“德家的那个……德家的那个女人她……”
“她怎么了？”
陆瑾额上渗出一层汗，之后突然猛然一颤，之后睁开了眼。
“爸爸，您怎么了？”
一眼对上陆闯关切的眼神。
陆瑾似是有些懵然，缓了几秒后，他才扶着额头缓缓坐起身。
“我怎么了？”
“屋内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儿子有些担忧，便擅自进来看看爸爸。”
雨业在一旁叹为观止。
这病秧子还挺会演。
他也不能示弱。
雨业将燃了大半的香掐灭放入袖中，几步上前。
“老爷，您感觉如何？”
“我头有些晕。”
“那您见到想见的人了吗？”
“……见到了。”
闻言，雨业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这迷香他改良过，有致幻的效果。
陆瑾对先皇后执念太深，还真的产生了幻觉。
“我刚刚，有没有说什么？”
陆瑾声音沉沉。
雨业惊出一身冷汗。
陆闯淡淡道。“确实是说梦话了。”
他对上陆瑾深沉的眸子，平静道：“爸爸一直在喊妈妈名字，在喊漓儿。”
陆瑾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陆闯：“爸爸心中一直惦念的人，是妈妈？”
陆瑾扶着额，似乎很是疲惫。
半晌，他叹息一声。
“我这么多年，从未忘记过你妈妈……下去吧，我想自己休息一会。”
“那儿子先下去了，爸爸，人死不能复生，您还是多保重身体。”
陆闯带着雨业，一起走出了门外。
王叔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老爷，您如何了？”
“脑袋有点重。”
陆瑾开口道：“刚刚少爷进来，可有什么异样？”
“老爷，少爷是担忧您的安危，才擅自进来的。”
王叔小心翼翼的开口，“您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吗？”
“……没有。”
陆瑾缓缓摇头。
他刚刚似乎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刘漓漓的面容若隐若现。
他似乎是对她说了一些话，但是醒来后，却一句都不记得了。
“那个道士，让人查查他的底细。”
陆瑾吩咐了一声。
虽然说一切都似乎顺理成章，但是他的直觉总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吓尿小爷了。”
出了门，跟随陆闯走到无人的角落，雨业瞬间用手捂住胸口，一副惊吓过度的死样。
“我都提醒你了陆瑾要醒了，你还在玩火，要是真被发现了到时候我可不想陪你一块死。”
陆闯神色冷淡。
“你不是活的好好地？”
“那还不是小爷我吉人自有天相，命大。”
雨业眸光一转，“话说你问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你亲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妈妈的事？”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
“行行行，反正我也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我不干了，这差事谁爱干谁干，玩命呢！”
雨业要撂挑子。
陆闯：“你继续在这把戏演下去，我会保你不死，你要是现在逃了，爸爸一定立刻察觉不对劲，到时候你必定会死。”
“靠，那我怎么办，小爷我可不想顶着这张老脸一直在宫里装神弄鬼！”
“你装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
陆闯却没理会他，只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先继续装下去别露出破绽，我会尽快让你安然回去。”
雨业：……陆闯：“现在该去哪就去哪，等我的消息。”
“行吧。”
雨业内心骂骂咧咧的走了。
陆闯去了督察处一趟。
叶青欣的验尸结果已经出来了，导致她死亡的伤口是胸口那处伤。
“从伤口位置和深度判断，当时应该是不致命的，但是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加上小姐似乎情绪极其激动血流不止，竟然很快便丧命了。”
叶霖也在旁边，负手而立。
“所以说，的确是盛誉阳杀死的青欣？”
“对，事实的确是这样。”
“既是如此，那便必定要一命抵一命了。”
陆闯站在一旁，听到这个结果，面容沉静，只是眸中冷意乍现。
叶霖看着他，以为他要说什么。
结果陆闯什么都没说。
听完仵作的话之后，便朝着外面走去。
经过叶霖的身边，他轻笑一声。
“舅舅对三弟，还真是尽心尽力。”
他眸光带着戏谑，“自己的女儿还比不上外甥？舅舅，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个理。”
叶霖面色沉着。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舅舅在隐藏什么，有些秘密，也该见见光了。”
他转身，缓缓走了出去。
叶霖站在原地，却有一瞬的心惊。
“老爷。”
身边贺晓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刚刚传来消息，秦汉已经到了。”
“嗯。”
叶霖沉下眸子，眼中闪着算计。
秦月已经有孕，若是陆瑾逝世，秦汉怎么着也应当会站在修儿这边吧。
“月儿！”
一抹魁梧的身影跨入陆修家，在下人的带领下，朝着秦月的院子快步走去。
“爸爸？！”
秦月正在院中跟着学绣工，听见秦汉的声音，又惊又喜。
“爸爸，您这么快就来了？！”
“得知你有孕了，我恨不得飞过来，彻夜赶路想来见我的宝贝女儿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