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下意识后退，转身，被陈巧一把扯住，
跑，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要么是她死，要么是她们被抓回去，人人蹂躏。
“杀了她。”
陈巧在陈氏耳边低语。
陈氏的手指动了一下，下意识去摸藏在衣服下面的匕首。
原本是留给她们自己用的，
没想到会用在明浅浅身上。
攥着衣角的手缓缓放开，两个人同时转身。
露出笑容。
“妹妹，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小妹，桃之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巴还没有合拢。
陈巧，陈氏边说边朝着明浅浅走了过去。
明浅浅神色淡然，“别激动。”
她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开个玩笑。
不然，我也不会这个样子见你们，
快和我走。”
陈氏皱眉，和陈巧对视。
“好。”
两个人和明浅浅走到没人的地方。
“明浅浅，
你现在被男人宠的是越来越滋润了，
跑过来找我们做什么，
抢了我们男人，
难道你还不满足。”
陈氏声音冰冷。
明浅浅双手环胸，目光落在她腰上。
“姐姐，
匕首藏的太不专业，
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再有，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些年，如果不是我，
你们两个还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他们是什么，
难道还要我说，
你觉得我是分不出来人和畜生吗？”
陈氏，陈巧都瞪大眼睛。
目光里满是惊愕。
“李家没了，
你们完成任务就消失了，
这是你们这辈子做出来最正确的决定。”
“李家，没了，
是什么意思？”
“那些畜生该走的都走了，
活着的也变成了傀儡。
我这些年承担了你们所有人难以承受的委屈，
恶心，
蹂躏，
我今天只求你一件事，
照顾我女儿。”
“她还小，
虽然，她不受待见，
我却不忍心看见她在我死以后，流离失所。”
角落里，跑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几个人。
“娘亲，这两个姐姐好漂亮啊，
囡囡好喜欢。”
陈巧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微微皱眉。
“她是谁的孩子？”
明浅浅苦笑。
“如果我说是我的孩子，
你会不会骂我？”
陈巧感觉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些哽咽。
“只是，我们两个也想走了，
这世间万种苦难，
已经尝遍，
也该结束了。”
陈氏笑，“原本以为，有父母家人，
原本以为有丈夫儿子，
原本以为这一生会被温柔以待，
却，不曾想，
没有一件是我想做的，
恐怕，只有今天，
是我们想做的，
而且，是我们自己能够做主的。”
明浅浅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看着两个人。
“姐姐！”
“囡囡就交给他们吧，
究竟能不能活下去，
我们也不知道，
希望，我们三个人的离开，可以让老天爷大发慈悲，
放过她们。”
明浅浅点头，
“好，
我给两位姐姐磕头。”
说完，就要跪下去，被陈巧一把扯住。
“好了，
现在看你还不只是骚里骚气。”
陈巧在她肥臀上拍了一巴掌。
明浅浅莞尔，
“我发现，你们两个，越来越有姐姐的样子了。”
三个女人牵着手，扭动腰肢，成了一道亮丽风景。
囡囡揉着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她娘亲，一脸懵的样子特别惹人怜爱。
巳时三刻。
打谷场的三层木台子上垂下来的大红锦缎如鲜血刺目。
正中央，三只薄如蝉翼的牛皮鼓嗡嗡从咚咚，到急切如雷声滚过天地。
四周描画出来的狐黄白柳灰宛若活过来一般，
目光犀利。
三个露出长长白腿的女孩子带着的面具笑容邪魅。
萨满教祭奠仪式正式拉开序幕。
下面是刚刚抽到号码无比狂热的男男女女。
天空之上，偶尔传过来一声乌鸦的鸣叫，
原本绿油油的白杨树被乌鸦黑色羽毛铺满，充满着神秘。
鼓声停止。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走上舞台。
一手持鼓，一手持鼓锤，
每敲击一下，就唱一句。
“头顶七星琉璃瓦，脚踏八棱紫金砖。
脚采地，头顶着天。迈开大步走连环，
双足站稳靠营盘。摆上香案请神仙。
先请狐来，后请黄，请请长蟒灵貂带悲王。
狐家为帅首，黄家为先锋，长蟒为站住，悲王为堂口。
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赶将鞭。
文王鼓，柳木栓，栓上乾隆配开元。
赶将鞭，横三竖四七根贤。
三根朝北，四根朝南……”
请神者全身不停抽搐，下面鸦雀无声。
有人抬过来一口大缸，
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过来一头羊。
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红艳艳的抹胸，短裙，脸上涂着一抹红色。
手上是一把长匕首，刀锋在阳光下刺目耀眼。
匕首刺入羊的喉咙，
羊拼命挣扎，鲜血从喉咙里汩汩流出，落进大缸。
下面的信徒跪下。
有人又抬过来牛，猪，和那头刚刚死去的羊并排放好。
鼓声，唱词越来越急切。
原本安静的乌鸦开始暴躁。
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时令水果被送上来。
雪白馒头沾上羊血，五百两银子一个。
人们疯抢。
有女孩子被抬上来，眼睛里带着惊恐与无助。
有男孩子被抬上来，目光麻木。
左面是男孩子，右面是女孩子。
唱词变得高亢激昂。
胳膊粗一人高的香插在地上，香烟袅袅上升，朝着一处久久不散。
叶辰跪在人群中，眯着眼睛看台上。
陈大哥并没有出现。
“那个人呢。”叶辰问。
子轩摇头。
他们斜前方，陈巧和陈氏，明浅浅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里浮现出毅然决然的神色。
“囡囡，
妈妈好爱你，
不过，妈妈有事，
要先走了，
以后，妈妈会在你身边照顾你，
只是，你看不到我，
囡囡很乖，要听话，
不要害怕，
要勇敢哦……”
陈巧红了眼眶。
桃之抓着囡囡的手，看着这个安静的不像话的孩子，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台上，祭祀依旧在进行。
人群中，站起来三个女人，
朝着祭台上走了过去。
叶辰看见那两个女人的时候一下子怔住，“那不是陈巧吗？
她们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