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是有我不能拒绝他的理由啊!就拿咱们现在做的这个实验来说吧……”
沈拓一边说,一边又指了指石桌上的那一小块儿锡锭。
“如果没有他当时在牢里透露给我的信息,你能想出来这些金属锡,从京城押运到西北大营无故粉化的缘由,就是因为咱们雍州北境的酷寒么?!”
“可是,这……这也空口无凭啊?”
被师兄这么好一顿教训,沈拓的师弟眼巴巴地瞧着那块锡锭锃光瓦亮,也不知道对方是哪来的底气。
“好,那咱们假设,假设他万一说对了呢?要是咱们天机阁的其他学士都知道了这条消息的来源,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沈拓发觉,现在就让自己的这个师弟承认秦劭阳是个人才,的确是没什么说服力,干脆就又换了一个说法。
“嗯……那八成也会和咱俩一样,从太阳落山就一直在外面守着……”
“不!他们会冲进兵部,把地牢砸了,求着那家伙连夜把他脑袋里所有的知识全都给倒出来!”
“嘶……”
结果,对方闻言,果然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以他们天机阁门人的做事风格,他毫不怀疑按照师兄的假设,这些家伙们的确是能变本加厉做得出来的……
墨家的修行体系,跟道家、儒家甚至是武者的修行完全不同。
除了日常修行的内容,是那些其他体系都看不上的冶炼、铸造、机巧以外,墨家的独特之处,还表现在它相互独立又互相依存的两个分支上。
其他的各大体系,以武道为例,无论是打熬体魄还是锤炼精神,都是需要修行者平衡各个方面的磨炼,补齐短板,才能有所突破,进入到下一个境界。
可唯独墨家的修行者,却都是严重偏科儿的存在。
自打他们成为了墨家的弟子开始,就面临到工匠和学士两条不同修行方式的选择。
工匠偏向动手,主张在亲手炼制金属、打造各种机关装置中,获得技艺上的晋升。
而学士则是重在理论总结,讲究的是通过观察和分析,发掘出世间万物之中存在的各种规律,进而在认知的层面获得升华。
只不过墨家一派自创立到如今,已有十几个甲子。
经过那么多先人的钻研和完善,现在新入门的学士们,想在理论学术上获得突破又谈何容易?
若是真能有一个人像沈拓吹捧的那样,脑袋里装的全都是前人从未探究过的学问,而且还是个并不会与他们这些学士抢夺天机的普通人。
那……么……
“师兄!你这是捡到宝了啊?!”
把所有利害关系都想明白的小师弟顿时眼睛一亮。
刚想像沈拓那样,幻想着自己能因此而一步登天,成为墨家数一数二的一品大学士。
却又猛然发现,他这么草率地就跟着对方的思路走了,似乎是有些被师兄洗脑的嫌疑了。
“可是师兄,万一……”
他本来是想说,万一自己的师兄这次是看走眼了,他们还不是白高兴一场么?
就见沈拓突然神色大变,惊呼了一声:
“你快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