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远处犬鸣不绝于耳。
经历惊心动魄一日的金陵居民,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逐渐进入了梦乡。
通往南门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快速疾驰,充作车夫的几名后天圆满境武者,一边驾赶马车,一边警惕地环伺四周。
车厢内,是曾谦几人。
他们知道局势有变,继续留在城里无疑会遭受清算。
于是,打算趁夜色赶紧离城,并打算往青玉峰方向,寻求太后姬玉曦的庇护。
“没事的,只要见到太后娘娘,我们就一定会没事的。”
曾谦不断安慰着自己。
梁有信跟赵元礼同样把希望寄托在姬玉曦身上,只要姬玉曦回朝,自己的祖业和性命就一定可以保住,甚至还有机会倒搭一钯也说不准。
而慕长歌则想离开金陵后,前往玄天宗寻求白天宇庇护。
一车人带着不同的心思,缓缓驶向了城南大门。
“站住!”
忽然,一队带甲的士兵拦住了马车。
武者眼神一冷,本能开始运劲突围。
但很快,曾谦拉开帘子一角,丢出一包银子。
“几位,行个方便吧,家中老父亲病重,急需我等回去准备后事。”
几名守卫闻言,提着灯笼向车帘前凑了凑。
曾谦努力让自己脸上表情保持冷静,冲着他们笑了笑。
“现在是戒严时间,可有京兆府手令?”为首的侍卫问道。
曾谦再次扔过去一包银子:“军爷,事态紧急,行个方便吧,等在下回城后,立刻去补办手令,拜托了。”
见人又是作揖又是拱手,守卫之间相互望了眼,随后掂了掂手中银袋,便让开了路。
“既然家中有急事,那就过去吧,记得来时一定要补办啊。”
“好的军爷,多谢,多谢了。”
曾谦连声道谢后,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
车夫也放松了警惕,继续驾车向城门口行去。
“总算是混过去了。”
坐回车内,曾谦不由松了口气。
但马车刚没行几步,却又被逼停了。
“怎么回事?”
曾谦带着不解的心情,再次拉开车帘。
但映入眼帘的画面,却是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只见眼前一名身穿蔚蓝军服的军官,面无表情抬着右臂,左右两侧各有十名步兵,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马车。
车夫眼神一冷,再次催动体内真气,打算关键时候来个拼死一搏。
他没有见识过白天毛瑟98K的威力,天真的以为不过就是群修为都没的凡夫俗子,一口气冲杀过去就是了。
孟珙面无表情逼停车驾后,直接上去行了个军礼:“可有通行凭证?”
曾谦努力压抑内心的恐惧,说道:“军爷,我等家中有急事,来不及补办手令,还望行个方便。”
“没有京兆府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城,回去吧。”
孟珙说完,头也不回直接向城楼走去。
曾谦还准备继续劝说,但充当车夫的武者却受不了被一介凡夫俗子轻视,立马跳了起来。
“直娘贼,一群兵痞装什么装,看我阴阳浑元功的厉害。”
刹那间,武者周身劲风大作,周身浮现一股逆转的白色气浪。
“受死~”
运功到极致后,武者猛地前掌一拍,打算直接结果孟珙。
砰砰砰砰砰——
但下一刻,二十支步枪,连同城楼上十支步枪同时开火。
只一瞬间,三十发子弹有足足二十七发落在他身上。
顷刻间,这名武者就沦为一个血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瞪大眼睛至死都不相信,自己居然会如此不堪的死在一群凡夫俗子手中。
孟珙缓缓转过身,冷笑一声,看着完全呆若木鸡的曾谦,直接一挥手。
“全部拿下!”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近卫军在各地衙署以及精卫司的配合下,抓捕行动一直持续到凌晨才停下。
京兆府内,魏东海、杨雄联合沈浪经过一夜初步审讯,直接判决了其中四成要犯死刑。
“不,我不想死!”
马威在听到魏东海对自己的判决时,吓得直接尿了裤子。
“娘,我要见我娘啊~”
他在府堂之上哭哭啼啼,引起无数相同命运的人共鸣。
作为旁审的杨雄和魏东海看了眼边上昏昏欲睡的沈浪,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冒头。
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这少年残酷无情的一面。
那些世家大族他说抓就抓,但凡敢抵抗者,连同族中孩童也不例外,全部击毙。
他当然不敢在这种时候去得罪这个女帝宠信的未来帝婿。
或许被哭的心烦意乱,沈浪缓缓睁开了双眼。
“哭完了没有?”
“大人,求您饶了我这回吧,我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啊……”
马威向沈浪不断磕头求饶,乞求能用学生的身份留活一条命。
“是啊,你还是个孩子,所以更加不能放过你。”
沈浪坐直身子,冲马威一行人微微一笑。
“儒生就该在学堂好好求学以报国家,但你们呢?
助纣为虐,借着一些莫须有的罪名祸害城中百姓,冲击中央运转机构,
现在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是学子?你们在学堂都学了些什么,
学如何把国家搞乱,学如何逼宫么?真是岂有此理!”
沈浪一声咆哮,震的这些暴徒胆颤心惊。
“我们,我们也是被蒙蔽的啊,大人。”
马威还想做最后挣扎。
沈浪却狞笑道:“你们想说无知不是罪对么?
没错,无知不是生存障碍,但也不是你们可以脱罪的借口,
你们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要怪就怪你们脑子不好使,
要怪就去怪唆使你们引发暴乱的罪魁祸首去吧。”
话毕,手一挥。
立马就有一堆衙役将他们带了出去。
瞬间,这群家伙就开始山呼海啸的求活。
“大人,大人你听我说啊,我爹乃是先帝身边的侍卫,你不能杀我!”
“实话告诉你,我母亲乃是女帝陛下,你要杀我就等于和陛下作对!劝你三思而后行。”
“大人三思啊,我是女帝陛下的白月光,知道柳如烟的故事么?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杀了我,陛下她一定会跟柳如烟那样疯狂报复你,直到把你活活逼死的!
沈大人,你也不想那样对吧?不如放了我,我去和女帝陛下说说好话,她一定不会……不不不不……大人,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啊……”
沈浪算是见识了,人在危急时刻为了活命,真的是什么理由都敢编。
这让他忍无可忍,直接改了用刑方式。
“麴义!”
“属下在!”
“午时时分,刑场执行枪决,通知你部中今日尚未开枪的士兵来执行。”
“遵命!”
麴义满脸凶狠,领命而去。
等做完这一切后,魏东海小声问道:“沈大人,曾谦、慕长歌以及梁、赵两位主犯该怎么办?”
沈浪想也不想直接说道:“从犯尚且不容姑息,主犯又岂能放过?
将他们一并拉往刑场,无需审问直接枪决。”
“这……”魏东海劝道,“大人,曾谦可是相国府门生,叶相那边……”
沈浪却是装模作样向城门方向拱手,义正言辞道:“本官眼里没有叶相,只有陛下!
陛下既然将这事全权交由本官处置,本官自然是要尽心尽职的处理好,如此国之祸害,
落到本官手里,岂能放过,总之,曾谦、慕长歌必须正法,
至于他们的家眷如何处置,全权交由陛下定夺。”
说完,眼一眯:“两位大人,你们该不会觉得叶相比陛下还要大吧?嗯……”
魏东海和杨雄冷汗直冒,异口同声道:“一切全凭沈大人做主便是,我等必全力配合。”
“嗯,这就对了。”
沈浪这才狞笑着靠在椅背上,继续打起了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