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华菱到了长春宫，便见摆下了茶桌，点心茶水一应俱全，就连慧太妃那张骄横的脸，都勉强地挤出了笑容。
看得出勉强的，因为线条极为僵硬。
宋华菱拜见之后，慧太妃便屏退左右，与她闲话家常般说了起来。
“哀家是真为你好，你是被祈儿给骗了，祈儿早有心上人，他以前还发誓过，非她不娶，他的心是不可能分出一寸地方给你，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有什么幸福可言？你已经嫁过一次，何苦再被男人戏弄欺骗？”
她本以为会看到宋华菱心碎的神情，殊不知她面容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道：“此事王爷并未瞒我，我早已知晓。”
慧太妃大为吃惊，“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嫁？他都不爱你，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你嫁给他何苦来哉？就为着王妃之位吗？你国公府的门楣已经很高了，实在犯不着再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耗。”
“太妃想，为何他那么多人可以娶，却偏娶了我？”宋华菱含笑问道。
慧太妃想了想，“对他而言，只要不是他的心上人，是谁都可以。”
“是啊，谁都可以，但为什么是我？”
这话把慧太妃给问住了。
慧太妃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儿子一定要娶宋华菱，如果说非得要娶一个王妃回去管着府中的事，京中贵女任由他挑选。
清清白白的，端庄大方的，知书达理的，有世家风范的，要什么样的没有？非得是一个成过亲的和离妇？
她望着宋华菱，怔愣着反问，“是啊，为什么啊？”
“两个原因，第一个，他的心上人是我……”
“扑哧……”慧太妃忍不住讥笑了起来，“你拉倒吧，绝无可能是你，你长期都不在京城，与他才见过几面？你怎会是他的心上人？”
宋华菱当然知道不会是自己，只是用来引申出第二个原因，让她自己去深思，“第二个原因，便是他认为我当北冥王妃，很适合，也很……安全。”
安全两个字，她说得很慢。
对慧太妃而言，这显然是超纲了？安全？
她皱起眉头，为什么会安全？她不懂，但只要她不懂，就一定牵涉前朝或权力，这就不是她擅长的范围。
她不由得联想起高嬷嬷打听回来的小道消息，听闻皇后曾经传召宋华菱入宫，说皇上想娶她为妃。
这消息一听，甚是无稽，宋华菱家世虽不错，有军功在身，长得也好看，可她是二嫁之身，就算入宫一个贵人的位分也到头了。
偏偏，小道消息传出来的是她入宫为妃，妃位岂是能轻易许诺给一个二嫁女的？这绝对不可能，祖宗家法也不能容许。
如果消息是真的，皇上看上了她，但祈儿娶了她的话，岂不是明抢皇上的女人？
这怎么会安全？这是后患无穷啊。
她打量着宋华菱，不禁思索起第一个可能性。
当初她想帮祈儿说亲，祈儿说早有心上人，等他出征回来就会定下。
可后来去信给他，他却说心上人已嫁，婚事不必任何人劳心。
不会，不会，如果是宋华菱，他出征之前肯定会表明心迹，而宋夫人也不可能不知道，宋夫人如果知道，也不会把宋华菱嫁给战端玉。
倒是奇了怪了。
她看着宋华菱端丽绝美的容颜，再看她身材袅袅，实难想象她会像祈儿说的那样，一刀把人砍成三截。
又想起她在大长公主寿宴上的所作所言，问道：“你那日得罪了大长公主，你就不怕她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