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怎么了,真小气。”林小然嘟哝了一声。
她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她的双手还被他一只手抓着,手被举过头顶的同时他整个人压了过来。
他步步逼近。
他往前走一小步,她就往后退一小步。
她警铃大作,但也为时已晚。
“哐当”一声,她退到了桌子边缘,撞掉了桌面上的几支黑笔。
她退无可退,桌子的高度刚好是她腿的高度。
为了逃避危险,她只能顺势坐了上去,还能再退一点。
殊不知刚好进入盘中。
桌子的后面就是窗户,她的手被死死压在了窗户上,后背也不断往窗户上靠。
她想挣脱,却无济于事。
她有点不敢直视对方猩红的双眼,从来没感受到过对方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她无措得甚至屏住了呼吸。
他一条腿挤进她两腿的中间,一只手撑在台面上,上半身慢慢倾了下来。
林小然只觉得对方离她越来越近,气氛早就暧昧到了极致。
她意识到危险在不断靠近,却像海底就要被鲨鱼一口吞入腹中的小鱼,目睹一切、无处可逃。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还屏住了呼吸。
而危险迟迟没有来临,半眯着眼睁开了一条缝。
他就在她的眼前。
很近很近。
突然唇部有了异样的触觉。
热热的。
湿湿的。
来势非常凶猛,林小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侵略性。
那一刹那,她失去了除了唇部的所有知觉。
但只有短短这一下,黎柯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
短暂的两三秒,林小然竟然感受到了对方心底的压抑与侵略性。
没等她有所反应,黎柯双手撑在台面上,将脑门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气势凶猛的敌方突然溃不成军。
她能感受到他的背部在剧烈起伏,嘴还喘着大气。
明明是要欺负别人的人反倒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那个,请你,注意一点分寸,”林小然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的,“我们还没确认关系。”
“嗯。”黎柯喉头滚了滚,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就这么静静地呆了好一会。
黎柯双手用力,缓缓将自己上半身撑了起来。
“先走了。”
他的声音是低哑的。
门砰一声关上了,他走了。
林小然整个人都没回过神来,她依旧坐在桌面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好似还残留着对方的气息。
她觉得她刚刚心脏骤停了一瞬,现在似乎是在代偿性狂跳。
手摸在嘴唇上的触感非常普通,完全没有刚刚惊心动魄的感觉。
她意识到自己居然觉得有些可惜。
对于危险,她竟然是期待的。
黎柯回到自己家中,直奔浴室。
天气很凉,但冷水却不足以让他降温。
很热。
真的很热。
夏天在太阳底下都不会有现在这么热。
自从第一次牵手后,一直以来的相处都是林小然在主动。
他从来没主动过。
他从不主动牵手,从不主动贴贴,从不主动暧昧。
从来都是他配合着她。
不是他不想主动,是他不敢主动。
生怕主动会造就难以收场的局面。
他的心远没有她的纯净。
就像今天。
幸好今天又忍住了。
差一点就要压抑不下心中那一股邪火了。
青春期的躁动太折磨人了。
黎柯莫名想起了初中第一次做那种梦的时候。
那个梦他现在都还记得,非常的温暖美好。
等他完全醒来,捂着激烈跳动的心脏,与梦境相反,他感到的是深深的不安与慌张。
因为梦里的人有着一张林小然的脸。
那个和他一起长大,几乎每天见面的好朋友的脸。
她哭、她笑、她娇嗔。
一幕幕是带着朦胧的清晰。
他越是阻止醒来的自己去回忆梦境,就越是回忆得更清楚,连模糊的细节都变得深刻了起来。
当时他换了条裤子,开始百度就医。
百度说这是青春期正常现象,梦里有投射某个人,不一定是对那个人有那种想法,也可能是现实中相处久了,懒得另外想象一张脸,在梦里直接套用了身边人的脸。
他顿时松了口气,安心了下来。
原来只是懒惰的大脑懒得去虚构一张全新的脸。
他和她还是清清白白社会主义兄弟情。
黎柯无视了身体反应早早就告诉了他的答案,又没心没肺地和人相处了起来。
原来这么早他就……
此刻冲着冷水澡的黎柯叹出了一口气,他轻笑了一声,他很庆幸当初的脑回路让他错过了正确答案。
如果那会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确认了这个正确答案,忍这么久,不敢想,他会不会憋死。
一直以来某种莫名其妙产生的压抑与失落,也在此刻得到了答案。
怪不得。
黎柯后背靠在了瓷砖上,仰起头,任由花洒的水流滚过全身。
这份压抑终会获得释放。
他等得起。
出来后,黎柯打开冰箱门,拿了罐啤酒。
单手一勾拉环,“噗呲”一声,就打开了。
就这样灌了几口下肚,整个人通体畅快。
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书桌前,将剩下的半罐啤酒放在旁边,翻开了寒假作业,刷了起来。
刷题,修身养性也。
别的什么杂念都从脑子里消失了。
啤酒配卷子,刷出高分,刷出成就。
“砰——”
他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了窗外,烟花张扬地绽放开来。
亮眼夺目的光芒将黑夜点缀,一花落下一花又起。
明年今日,他一定能和她在烟花前尽情地相拥而吻。
楼上的林小然也冷静了下来,她一直坐在桌子上发呆没下来。
听到烟花炸开的声音后,她稍微挪动了一下,侧坐在桌面上,侧头就能看到窗外绽放的烟花。
林小然揉着自己的手腕,手腕留下了对方手指的勒痕。
白里透红,引人遐想。
“好痛。”
她喃喃了一声,看着窗外还在持续绽放的烟花,扬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