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啊我，我只是……关心领导，本来就是下属应该做的，秘书同志记得喝，我，我，我先去忙了！”
刘芸红着脸跑开了。
陈远挠了挠头，虽不知刘芸这种关心用意何在，是不是对自己有所企图，不过女同志的关心实属难得罕见。
回想起以前在孙晓琪家，自己患了重感冒，孙晓琪及其家人都没照顾过自己，仅仅就一句注意身子别耽误了工作。
当时陈远还很感动。
现在跟刘芸的关心这么一对比，简直天壤之别。
果然，跟孙晓琪离婚，自己这决定是做对了！
“陈秘书，你要是身子不舒服，用不用我给你批个假？”办公室内间，传出赵清婉清冷的声音，“又或者，我找几个像刘芸一样的贴心女同志帮忙照顾你？”
陈远怔怔苦笑：“书记，刚才的话，你隔着门都听到了？”
“刘芸副主任对你的关心，感人肺腑，透墙而来，我能听不到？恐怕你现在都被她给打动了？”
陈远听出赵清婉的口吻略有不悦，便讪笑提议道：“书记你要是不介意，这瓶药茶，我分你几口喝？”
“我不稀罕！”赵清婉语气愈发冷峻，“另外，陈秘书你在跟领导讲话时，请你马上出现在领导的视野里，隔着门跟领导对话，你觉得你礼貌吗？”
“呃，咱现在不是在交代工作，不用那么计较吧……”
“你错了，我现在就在给你交代工作。”
陈远只好乖乖走进办公间，赵清婉没提刚才的事情，把手中文件往前一摆，直接双手抱胸吩咐道：“两件事。”
“第一件，安排会议室，市里来的访谈组已经到县里了，我准备下午三点召开调研计划工作会议，把下乡调研的安排跟他们商讨清楚，以便敲定时间与具体行程。”
“第二件，干部任免方案已经通过审议，小组会议以及常委研究会议都会在下午统一召开，组织部现在正在有序联合人社局考察提名干部，你拟一份干部民主测评报告，下班前交给我，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有什么疑惑马上问。”
陈远迅速消化所有内容，问了一个问题：“民主测评报告是向哪个单位负责？”
“人大。”
人大？
待到赵清婉出门了，陈远仍然想不通，为什么测评报告要向人大负责？
所谓负责，即是交与审阅。
陈远不明白的一点是，科级干部任免程序里，人大组织虽起到关键表决作用，但其实最终的表决结果都是经过事前商议的，基本不会有异议。
可为什么，测评报告需要交给人大审阅？
干部任免的流程，基本可以归类为三议一表。
即小组会议、常委会议、党内审议以及人大表决。
人大闭会期间，只要通过前三个会议，任免名单就相当于固定了。
后面只需要经过考察、测评以及公示无误后，就能下发任职通知。
流程十分清晰，但如果赵清婉把测评交给人大负责，那是不是说……陈远恍然大悟，书记希望人大插手？！
可问题是，比起人大插手，赵清婉自己出手不是更方便吗？
身为县委书记，她若对任免过程有意见，完全可以在前三个会议里提出来，何必一定要等到人大开会？
还是说，在这个过程里，她有不能出手的理由？
陈远越想越头疼，索性不再多想，专心投入工作。
在他的有效工作安排下，赵清婉下午的三个会议都开的十分顺利。
常委研究会议确定了干部任免方案，推进了任免程序的实施。
小组会议也没有意外，基本对任免干部的名单没有异议，只是在教育局副局长的干部选择上，参与组议的五人各有各的意见。
由于目前关于副局长一职，有效提名高达二十三位，县纪委书记耿涛主张竞争上岗，并侧重于考察工作素质以及历来表现，防止以后再出现跟孙钱国类似的失职干部。
组织部李劲部长则主张公开选拔，扩大任用标准，试图以此吸收更多人才，重新筛选出更符合岗位的人选。
负责党建的县委副书记吴广峰则推翻了两人的主张，表示任免程序必须按正常流程走，不要增加太大的工作量，要不然一旦突破规定，极有可能引起各单位部门的不满。
县长张建辉全程没有表态，赵清婉看在眼里，内心产生敲打他的念头，便问他是怎么想的。
“我不参与决议。”张建辉漫不经心道，“各位同志自行讨论吧，反正有效提名有二十三个选择，从中挑个能力强的即可。”
“县长是政府的一把、手，而教育局是县政府的组成部门，如果县长不参与决议，最后的任选结果恐怕很难得到其他政府部门的认可，尤其这二十三个提名，有一半以上都是政府干部，县长比较有权发言。”赵清婉再次把选择权扔给张建辉，“县长说两句吧，你是政府领导，我希望你能结合提名情况说说你的个人意见。”
“我只能简单说两句。”张建辉随口一张，“现在都提倡民主价值观嘛，我想我们县委县政府也应当依循民主条件，不一定要竞争上岗或者公开选拔，咱就考虑从民主的角度研究这二十三个人选的情况，我跟吴书记一样，也倾向于按正常流程，至于民主研究结果，就适当作为最后的任用参考，你们觉得呢？”
赵清婉面不改色点了点头，内心却是警惕。
她能看得出来，张建辉试图认可吴广峰的观点，可想而知，他想借此会议拉拢吴广峰。
这给赵清婉传递了一个信号，张建辉不想失去吴广峰这个盟友，也许两人之间存在过一些紧密联系，这种联系极有可能是张建辉的软肋。
小组会议最终确定了思路，由民主角度研究决定教育局副局长的人选。
后续民主措施将由李劲负责，耿涛协助执行。
赵清婉接着召开了第三场会议，跟市访谈组确定了下乡调研的具体内容。
访谈组接受了赵清婉的调研安排，只是他们提出了一个让赵清婉为难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