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天黑了。
关宁抢着时间回了一趟巴山，跟家里人吃了一顿饭，然后又火急火燎的下山，并且带走了一箱黑火药备用。
子时，夜已经深了，蜀地连片的伸手不见五指。
一处洼地，喘息声不断，伴随着锄头的声音，一大群黑影弯着腰正在忙碌，累了就换一批人，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不够！”
“再挖深一点！”
“敌人若入侵走这条路，上面一放箭，敌人必然躲到这个反斜，咱们要尽可能造成对方受伤。”
“赫连家主，你那边的竹签记得多削倒刺！”
关宁指挥，满脸都是泥土和疲惫，但却奋斗在第一线。
“是！”
挖坑的弟兄们更加卖力。
一个中年男子不解：“主公，直接放刀不是更好吗？竹签虽然锋利，但很难杀死人啊！”
“没错。”
许多镇守此据点的民兵都不理解。
“你们不懂。”
“咱们的第一目标是退敌，不是杀人，他们死人，只会进攻的更加疯狂，但伤一个人，就需要至少一到两个人来抬。”
“这样一来，咱们可以最大程度的消耗他们的有限力量，这也是为什么放箭，第一时间射腿的原因。”关宁道，面色沉稳睿智，仿佛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主公，高明！”
“是我愚昧，我这就去！”
“我在竹签上再弄点粪便，让他们发烧。”赫连家主一脸佩服道。
关宁忍不住大笑，都特么是活阎王啊，还要涂粪便。
“好，去。”
这边刚一说完，一个黑影下马，朝着人群冲来：“报！！”
众人一惊，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主公，马将军求见。”来人拱手。
关宁挑眉，马锦？
他走了出去，在外围看到了正在等待的马锦。
“主公！”
“你怎么来了？”关宁道，大概也猜到了马锦的来意。
“主公，龙骑得知西凉兵马即将犯境，群情激愤，卑职特来请战！”马锦神色肃杀，有着无双战将的气势。
“来时我已经想过，现在西凉军队还没有防备，咱们三万龙骑可兵分三路，一路断其后方粮草，一路绕后灭其设于杨家寨的骑兵主力，一路直取清河郡，擒贼擒王！”
“我有信心，三天两夜，击败整个清河郡地界的西凉大军！”
此话一出，连空气都带着一种金戈铁马的肃杀气。
所有人考虑的都是如何守住蜀地，这马锦已经计划着怎么拿下整个清河郡，将西凉大军的西南方面全部给打垮了。
别人说或许像是玩笑，但马锦说出来，那绝对是言出法随的！
关宁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松一点，没有那么严重。”
“我还不想扩大事态的。”
“我知道你和龙骑都能冲锋陷阵，不愿意做缩头乌龟，但如果像你说的那么做，那咱们蜀地和西凉可真就是不死不休了，阿史那元烈不掉头回来都不行了。”
“这从大局来看，不好！”
马锦蹙眉：“主公，可敌人的刀已经架在咱们的脖子上了，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们挥刀的前一秒，让他们倒下。”
关宁欣赏的点点头：“你很杀伐果断，我很喜欢。”
“但这件事，不完全是军事。”
“不完全是军事？”马锦楞了一下。
关宁道：“这关乎到了各方势力的平衡，你看那江夏王雄踞西北，势力远大于咱们蜀地，他为什么没有出手捡便宜？”
马锦沉默。
关宁又道：“朝廷和西凉之战，谁占优势了，谁就会被群起而攻，这是平衡。”
“而攻击西凉，等于站队朝廷，这是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