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一瞬间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窟,手指无意识抓紧了椅子的扶手,连指甲被掐断了都不曾发觉。
声音颤栗,“你们做了什么?”
太皇太后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脸上的面纱因为她得意的笑而不停颤动,额角处露出的水泡疤痕让她看起来有些狰狞。
“你真以为凭你编几句傻话,哀家就会相信吗?哀家之所以能陪你废话那么久,不过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招能使出来。”
“哀家和怀礼既然能控制了整个宫城的防卫,又怎么会漏掉去泰州的萧恪?”
“实话不妨告诉你,怀礼早就让璇玑阁那边布好了天罗地网,不管是萧恪去,还是叶崇扬去,都只会叫他们有去无回。”
顾楠只觉得通体冰凉,一股绝望从心底升起。
她用萧思辰的身世来拖延时间,确实是在等萧恪。
阿彦在西北,沈家在南疆,算起来距离京城最近,最有可能赶回来救她们的人就是萧恪。
所以她特地将如眉留在了宫外,让如眉带着素月,快马加鞭赶往泰州。
她尽可能拖延时间等萧恪赶回来。
原来在她和叶崇扬计划用萧恪灭了璇玑阁的时候,萧怀礼和太皇太后也在将计就计,利用璇玑阁来除了萧恪。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顾楠有些颓然地捏着袖子,满心悲凉。
就凭他们这几个人,生病的,怀孕的,还有萧怀恩这个孩子,怎么能对付得了萧怀礼?
啪。
她思绪恍惚间,脸上忽然被重重打了一巴掌。
尖锐的指甲划破面皮,泛起火辣辣的疼痛。
顾楠疼得倏然回神,对上林静雪满是阴毒的脸。
“竟然还想编造思辰的身世谎言,来挑拨我和怀礼的感情,我今日就要让你体验一下得罪我的下场。”
“怀礼,太皇太后,在我们璇玑阁有一个制作毒药的绝妙法子。
把即将临盆的产妇肚子剖开,取出里面的婴儿,直接浸泡在数十种至毒药材制成的药液中。
新生婴儿的身体最干净,最稚嫩,吸收药性也是最快的。
这样浸泡上七七四十九日,便能制作出一种天下至毒的毒婴出来。
这种婴儿,随便切割下来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是最为阴毒的毒药。”
林静雪她目光下移,落在顾楠高高隆起的腹部,脸上露出一抹渗人的笑。
顾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望着林静雪的目光几乎喷出火来。
“你敢!”
“林静雪,你敢伤我孩子半分,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她死死瞪着林静雪,一字一句道。
林静雪被她话中的狠厉吓得心头一顿,随即笑得更加得意。
“你如今都成阶下之囚了,以为放几句狠话就能吓到我,我呸!”
“太皇太后,不如咱们就把顾楠的肚子剖开,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制作成毒婴,你们觉得如何?”
太皇太后点头。
“你这个提议,哀家听着倒是新鲜,来人,把顾楠拖下去,把她的肚子给哀家剖开。”
“不要!”
太上皇激动的呼吸又急促起来,死死瞪着太皇太后。
“你怎么狠毒至此,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秦太后满脸焦急,“你吃斋念佛这么多年,竟连半点慈悲心肠也没有吗?造这样的杀孽,你就不怕被佛祖惩罚?”
“住口,少在哀家面前提什么佛祖!”
太皇太后激动地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满是圆形疤痕的脸。
上次被送到皇陵之前,她脸上长满了指甲盖大小的水泡。
尽管她服下了璇玑阁的解药,毒性解了,可水泡还是没有消失。
找了不少大夫,抹了很多药膏也没有任何作用,只能等那些水泡一个个溃烂,流出脓来,然后慢慢消失。
也因此她的脸上全是圆形的疤痕,坑坑洼洼,十分恐怖。
太皇太后顶着一张疤痕脸,双眼圆凸,整张脸看起来像极了癞蛤蟆一样。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真正的佛祖?要真的有佛祖,当年就不会让我儿全家被灭!
若真的有佛祖,哀家这些年虔诚跪拜,怎么也没见她保佑哀家半分?”
“哀家这张脸都是拜她顾楠所赐,哀家今日剖开她的肚子,也不过是她咎由自取,佛祖凭什么惩罚我?”
萧怀恩急得想站起来,奈何身上没有力气,又软软跌坐回去。
小脸满是愤懑。
“才不是这样,你的脸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和我三婶根本就没有关系,你不过就是想用三婶逼我写诏书罢了。”
太皇太后呵呵一笑。
“你说对了,哀家就是要逼你,这禅位诏书你写还是不写呢?”
“萧怀恩,你可要想好了,顾楠可是你三叔最爱的妻子,她腹中就是你三叔最亲的孩子。
你三叔那么疼你,你却眼睁睁看着他的妻子被剖腹都不救,你怎么对得起你三叔啊。”
“怎么?还是不肯写吗?呵呵,萧怀恩,原来你也是个小白眼狼。”
“不用啰嗦了,立刻把顾楠给哀家拖下去。”
两名禁军上前来拖顾楠。
顾楠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整个人几乎紧绷成一团。
禁军碰到她的一瞬间,萧怀恩哭着道:“不,不要,别伤害三婶,我.....”
“陛下,不许答应她。”
顾楠急声打断萧怀恩。
萧怀恩不停地摇头,小脸一片慌乱。
“不,不行,我不能让他们伤害三婶和弟弟。”
顾楠眼底一片酸涩,狠狠咬了咬牙,忽然抬头对着太皇太后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得既突然又突兀,惊得连要去抓她的禁卫军都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顾楠还在笑,笑得大声又恣意,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太皇太后和萧怀礼对视一眼,皱眉冷哼。
“你笑什么?不会是害怕的疯了吧?”
顾楠笑着抹了一把眼泪,随即指着太皇太后继续笑。
“当然是笑你,觉得你无比可笑才会笑啊。”
“放肆,哀家哪里可笑了?”
“哪里可笑?当然是笑你傻呗,掏心掏肺疼宠的重孙子是假的,你不知道也就算了。
可连你一心一意替他谋划,一心想助他登上皇位的孙子也是假的,你都没发现吗?
还口口声声说我皇兄皇嫂是蠢货,呵呵,其实最大的蠢货就是你!
一个蠢而不自知的傻子!”
太皇太后勃然大怒。
“挑拨完思辰的身世又来挑拨怀礼的身世吗?顾楠,你就只有这一招来拖延时间了吗?
呵,你以为你这么说哀家就会信吗?我呸,哀家一个字都不信。”
顾楠笑得一脸怪异。
“恐怕由不得你不信了。”
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一脸狐疑。
这时外面响起内侍惊慌失措的声音,“太皇太后,不好了,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