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女人？你是说伊贝琳吗？”
莱诺问道，迪伦吐出一口烟雾回答道。
“嗯，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她是市政府直属特工中的精英。”
“特工？”
“是市政府花费巨资直接管理的武力人员，刚才那个女人穿的战斗服，也是市政府投资的公共资源，按价格来说，应该轻松超过50亿塞尔。”
“50亿......”
对于莱诺来说，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款。
穿着这么昂贵的战斗服，难怪能正面承受像克罗肯那样怪物的力量。
“她本身的实力也非常出众，而且以手段残忍著称......一般情况下碰上她只会吃亏。那位老人应该也是这么感觉的吧。”
“差点死在那个怪物手里，还这么称呼他吗？真有趣。”
莱诺冷笑着说道，迪伦则咯咯笑了起来。
“佣兵就是这样，特别是战争佣兵，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干，甚至会杀死自己的同伴。如果是正常人，根本不会进这种事务所。”
迪伦自嘲地说道。
但莱诺却觉得这话像是在说自己，于是闭上了嘴。
毕竟，他也是为了钱，才会去做任何事情。
莱诺沉默后，迪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反正任务成功了，我们也活下来了，现在只要拿到钱就好了。快去找阿莱把托管的钱取回来吧。”
“你先去吧。”
“啊？”
“我要去休息一下，钱晚点再取，你帮我告诉阿莱一声。”
连续抽了几根烟，感官有些麻木，虽然暂时没有明显的疼痛，但他手指微微颤抖。
如果现在去阿莱的酒吧取钱，半路晕倒，那就糟糕了。
钱晚点取，现在需要先休息一下。
莱诺站起身，迈开步子离开，留下有些茫然的迪伦。
他住的酒店在34区，距离工厂所在的42区并不算近。
走到一条相对好一些的街道，莱诺招了一辆廉价出租车，疲惫不堪的身体重重地靠在座椅上。
“呼......”
天已经黑了。
望着窗外闪过的广告牌，那华丽的灯光，莱诺轻声叹息。
这次真的很危险。
如果不是看到工厂爆炸后赶来的伊贝琳，他可能真的会死在那里。
接任务时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危险，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无法应对的强敌。
尽管莱诺尽了全力，但他的努力在那一刻与结果完全无关。
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长期以来对生活的渴望，那种为生存拼命挣扎的执着，应该成为他前进的动力和力量。
必须变得更强。
要更多地挣扎、祈求、努力。
想要活下去。
需要在任何艰难和危险中都能坚持下来的力量和意志。
莱诺知道自己具备这种才能和决心。
思绪纷飞间，出租车到了酒店。
满身伤痕的他一进房间就快速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嚼了一片安眠药。
他发现，嚼碎吃比直接吞下见效更快。
盯着破旧的天花板数着数，莱诺的表情微微皱起。
吃了药却仍然无法入睡。
“......难道已经产生抗药性了？”
失眠症已经持续一个多月了，为了忽略它并入睡，莱诺一直在服用安眠药。
然而，他觉得自己并没有服用到产生耐药性的地步……或许是因为用了太便宜的产品。
以前，在49区附近买的廉价安眠药还算足够，但现在似乎需要找一些效果更好的药了。
四千万塞尔。
拿到钱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
疲惫的身体稍微舒展开来，莱诺在各种思绪中渐渐入睡了。
......
“唔……！”
莱诺熟练地把胃里的内容物吐干净，目光呆滞地从马桶旁站起身。
洗净胃里的残留物，洗漱完毕后，他几乎是爬回到床上。
这是缺乏充分体能训练，却通过魔力提升身体能力的结果。
再加上“魔力中毒者”的后遗症，有时候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呼……”
莱诺低头坐了一会儿，迷茫的目光扫向窗外，阳光透过百叶窗照了进来。
炸毁夏洛特的工厂后，已经过了十天。
这段时间里，莱诺因为连续吸烟和损耗身体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虽然从果园里买来的香烟副作用较小，但本质上还是通过压榨身体来发挥力量的产品。
魔力和体力被耗尽以求存活，反作用也非常大。
病倒了一周，整整三天没合眼，莱诺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稍微好转了一些。
“在工厂逃生时是怎么撑过来的……”
那时的环境比现在更差，他抽的是质量更差的香烟。
也许是那时身体过度损耗，所以现在药物的反作用更为严重。
“该做饭了。”
从市场买来的食材除了第一次做饭时用过一次，其他时间都堆在冰箱里。
十天来他吃的全是角落里的保健食品。
他原本打算试着用各种方法来照顾虚弱的身体，但没有一件事成功。
还是先去拿钱吧。
莱诺换好衣服，径直出门前往49区。
虽然腿有些发软，但还算可以忍受。
不知不觉中，莱诺已经渐渐适应了自己这虚弱的身体。
用魔力变换了面貌，莱诺走进酒吧，正抽烟的阿莱看到他咧嘴一笑。
“我们的贵客来了，十天不见你都干嘛去了？”
“有点事。”
“啊哈，本来以为你死了，成功的报酬就能由我这边收了，真遗憾。”
不出所料，她显然知道这次任务中莱诺遇到了什么。
“我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如果没有变换面貌，她一定会立刻看出他苍白的脸色，但莱诺熟练地撒了谎。
她还不知道莱诺的身体虚弱到如果不抽烟就无法工作的地步。
没有必要告诉她这可能成为弱点的事实。
坐在阿莱对面，接过一杯威士忌，莱诺问道。
“迪伦呢？”
“任务结束那天他就来了，说会给你四千万。”
莱诺默默点头，阿莱拿出一捆钞票放在吧台上。
“巴里茨那边额外给了奖励，你可以检查一下，手续费已经从迪伦那边扣除了，不用担心。”
听完阿莱的话，莱诺开始数那厚厚的一捆钞票。
一百万塞尔一张的钞票六十张，总计六千万塞尔。
考虑到迪伦的分成，这是相当可观的额外奖励，但与他们的生命代价相比，还是远远不够。
像巴里茨这样的庞然大物能开出这样的报酬也不足为奇。
对于街头底层自由职业者而言，命不值钱也不算意外。
迅速平复情绪的莱诺注意到比这更重要的一个事实，抬头看向阿莱。
“100万塞尔的钞票？”
以莱诺的物价观念，这是一笔无法理解的巨款。
不是支票，而是这种钞票随便流通，真是匪夷所思。
阿莱嘲笑着回答：
“这是为了方便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互相表达‘诚意’而制造的钞票，咱们也沾光用上了。”
“......”
“不管怎么说，这次你辛苦了。差点死在那老鳄鱼手里了吧？”
莱诺点了点头。
她递来的一杯威士忌让他感觉胃里舒服了些。
“如果没有那名叫伊贝琳的特工，我真会死在那儿。”
“没想到夏洛特会求助于潘德漠，这显然表明他们对那工厂的重视程度。”
阿莱调查过案件经过。
然后对这件事情的解释如下。
夏洛特原本打算雇佣三八帮来守卫工厂，但在工厂遭到袭击的消息传出后，他们迅速支付巨额费用给克罗肯，要求他消灭入侵者。
夏洛特高层的决定非常仓促且感情用事，以至于巴里茨的信息安全团队和经纪人都没能提前察觉。
“单是定金就有10亿，成功报酬更是翻倍，这也难怪那老鳄鱼会亲自出马，即使牵扯到潘德漠，他们也决心彻底击败巴里茨的压制。”
“尽管完全失败了。”
阿莱边说边笑。
莱诺问道。
“潘德漠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即使一周过去，克罗肯的那种恐怖力量仍清晰地留在莱诺的记忆中。
那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强悍体能和反应速度让人难以置信。
尽管他们有着智慧，能用同样的语言交流，并用双脚站在地上，但很难相信他们是同一种生物。
如果潘德漠是这样怪物的聚集地，他们追求的肯定不仅仅是社交关系，而是更为深刻的东西。
“嗯……他们是这个底层世界中的贵族。各种帮派、商人、罪犯和杀人狂汇聚一堂，只邀请他们感兴趣的人，外界几乎没有他们的信息。唯一为人所知的，就是像克罗肯这种过去行踪明显，或根本不愿隐藏自己的人。”
“......”
“他们偶尔会为了筹集资金或抢夺遗物而联合行动，但除非像巴里茨这样拥有企业力量或政府级武力特工，否则正面对抗是不智之举。”
阿莱继续安慰道。
“就把他们当作自然灾害吧。像这次一样卷入其中，只能说你运气不好，能活着出来就算走运了，这本来就是这样的世界。”
“我明白了……”
莱诺这才稍微理解了迪伦在濒死边缘仍能保持冷静的态度。
他也尽全力对抗了克罗肯，但生死问题不是他能决定的。
阿莱看着面露复杂表情的莱诺，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别想太多。这儿没有人能完全了解所有组织和公司的关系，重要的不是你能看到什么，而是要猜测别人看到什么。”
“这话听起来像禅语。”
“或者，你可以像那老鳄鱼一样，只靠身体的强大横冲直撞。”
尽管企业的利益与损失、人们的怨恨与仇恨复杂交织，但最终一切归结于力量的逻辑。
来回流动的巨款也只是划分胜者和败者的标准。
尽管此时感到难以逾越的壁垒，但莱诺并未灰心丧气。
他拥有无限的魔法天赋，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莱诺学会并使用魔法还不到两个月，他的未来充满可能。
方向由他自己决定，而且莱诺知道自己作出错误判断的概率很小。
当然，为了达到更高的水平并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需要更多的钱，而他现在做的一切正是为了此目标。
关键在于保持平衡。
吸烟伤身赚的钱，用于保养身体，避免不可逆的损害。
现在他只是亲自下厨做些健康餐，但以后赚更多钱后，莱诺打算尝试各种恢复身体的药材。
几杯酒下肚后，阿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
“对了，你上次问过我伪造身份的事吧。”
“……是的。”
“正好你也拿到钱了，现在去找那边的人怎么样？虽然那人也很忙，但我能帮你联系，省得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