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浆糊”,是外界给江国伟取得绰号,本人姓江,和的一手好稀泥,说话做事总是喜欢绕来绕去,该清醒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清醒,反正想要让他办件事,从来没爽快过。

比如说邓海龙的事,江国伟在饭桌上拍着胸脯保证放人,人情都让他卖了,可到了关键时刻却不表态了,玩起了失踪,把难题推给他们。

现在责任都压到了陈云松头上。

江国伟玩弄权术,陈云松又不是不会。目前,他的把柄还在丁光耀手里握着,还不敢公然与其叫板。他也不接茬,掐灭烟头起身道:“行了,我先回去了。”

邓海鹏见陈云松也撂挑子,急得手舞足蹈。曲江海才不接这个火雷,跟在身后一边下楼一边道:“陈书记,那到底放不放?”

陈云松打起了太极拳,含含糊糊道:“你是公安局长,抓人放人是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曲江海恨得直咬牙,却无可奈何,总不至于再把皮球踢出去吧,又能踢到哪里去呢。邓海昌现在冲着他要人,不能说领导不表态吧。

送走陈云松,曲江海看着一旁的邓海鹏,心里那个窝火,恨不得踹上两脚。

邓海鹏能看出曲江海的复杂情绪,但关着的亲弟弟,说什么也要捞出来。鼓起勇气道:“曲局长,过了十二点了。”

曲江海只身往大楼走去,脑子里在权衡着利弊。他刚来金安县,就遇上如此棘手之事,不管放与不放都会得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丁光耀是县委书记,背后站着的省委组织部长,而邓海昌是他的垂直领导,背后不仅是省厅领导,还有千丝万缕的副省长,如果办不好,邓海昌私底下给他穿小鞋,以后升迁之路会较为曲折复杂,说不定就止步于金安。

思考了良久,曲江海停止脚步道:“邓海鹏,你去看守所提人吧。”

邓海鹏一脸茫然,堆着笑脸道:“曲局长,我去不太合适吧,一来我是政委,不分管具体业务,别人不一定听我的。再者,释放着的毕竟亲弟弟,我应该回避。要不让徐局长去吧。”

曲江海摆手道:“堂堂公安局政委,谁敢不听你的。没有那些弯弯绕,你亲自去吧,就这么定了。”

说完,进了卧室重重关了上门。

面对此情此景,邓海鹏顾不了那么多了,下楼叫上值班的民警,前往城外的看守所。

此时,金沙水库半山别墅内,江国伟和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常务副县长程云舟,以及调任水利局的沈国华,环保局的王海金,正围着麻将桌酣战。

这里是江国伟的据点。

作为外来的县领导,统一在宾馆院内的三栋周转房居住。县委书记住在1号楼,县长在3号楼,其余县领导则挤在2号楼。俩人几乎是独占一栋楼,一般不安排其他县领导入住,一方面方便开展工作,另一方面有效地保护领导隐私。

如此安排,是多少年传下来的习惯,时间长了,就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虽然书记县长分开了,但还存在诸多不便。楼与楼之间间隔不是太远,工作时间以外想要来拜访某一个领导,或者领导叫某人谈事,必定全都知道了。即使当时不知道,过后也会传到领导耳朵里。尤其是书记和县长不和,下属登门拜访简直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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