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岁月流淌,回想起这一年经历的坎坎坷坷,如梦如幻,是那么的不真实,却又真真切切发生过。从一个不知名的纪检干部,到炙手可热的大秘,再到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如今又沦落到驻守边疆的支部书记,如同过山车般跌宕起伏,在春节前冲到了顶峰,然后断崖式回落,跌到了现在的低谷。
曾经几何,他的手机一天到晚此起彼伏响个不停,最多时候一天高达几百个,压根接不过来。而现在,手机就像游离在服务区外一般,除了家人和朋友外,很少再响起。忙的时候嫌电话多,甚至厌恶,巴不得清净几天。可真正安静下来,又有些失落和迷惘,让他尝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
其实他一开始就很清醒,所拥有的权力都是所处位置赋予的,别人对你的尊重或巴结,也是看到了你有利可图,一口一个兄弟拉近距离,一杯一个主任尽情谄媚,用各种方式捧上了天。当跌落神坛的那一刻,立马划清界限,易主倒戈,甚至讥讽嘲笑,恨不得上来踩两脚才解恨。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是很好的佐证。当然,这仅仅是个开始,“好日子”且在后面呢。
人生就是起起伏伏,但给予乔岩的荣耀和负担太重了,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他甚至怀疑当初的决定,如果安心待在纪委,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说不定年底换届时也顺理成章提拔了,何必走这一遭呢。
月影星稀,夜风渐凉,乔岩不由得裹紧了衣服。这时,耳边响起细微的喘息声,低头一看,小黑狗安静地卧在他脚上。虽然看不清它的表情,身体挪动的时候,它立马站了起来,使劲摇摆着尾巴,鼻尖试探性地伸过来凑到手臂上,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要说他们今天第一天见面,非但不咬他,反而无比亲近,好像很早就认识似的,一直等待归来的主人。乔岩抚摸着它的头,自言自语道:“事到如今,也就只有你不嫌弃我了。你有名字吗,叫你小黑可以吗?”
小黑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叫了两声跳进他的怀里,脑袋使劲在他身上乱蹭着,以此表达友善的爱意。
乔岩不嫌它脏,抱在怀里抚摸着,有了它的存在,接下来的日子至少不会孤单。
这一晚,乔岩想了很多很多。他给自己就留了一晚上,从今往后不再去想毫无意义的事。明天起,他就要把心思放到王家沟,真正干出一番事业,不需要给谁证明,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足矣。
第二天清晨,乔岩正迷迷糊糊睡着,王玉柱在外面敲着玻璃道:“乔书记,醒来了吗?”
乔岩努力睁开眼睛,拿起枕头边的手机瞥了眼,看到才五点多,躺下翻了个身道:“玉柱叔,这也太早了吧,我再睡会儿。”
“这还早?村里人都去地里干活了,你昨晚不是说要去附近看看吗?”
乔岩顿时睡意全无,立马坐起来边穿衣服边道:“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起床后,乔岩顾不得整理妆容,随便弄了弄头发,打开门道:“走,我们去看看。”
俩人走出大门,小黑也屁颠屁颠跟了上来。乔岩饶有兴趣道:“玉柱叔,这狗见了我特别亲,有多大了?”
王玉柱背着手走得特别快,回头瞥了眼道:“一岁多点,村东头王二龙家的狗生了一窝,给了一只,你要喜欢你就养着,村里最不缺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