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记,网安大队正在全面封堵,基本上控制住了源头,不会再有人转发。至于已经发布出去的,我联系了省厅的网监和网信办,他们也接到指令,配合我们删视频,估计今晚能得到有效控制。”
沈国华听闻点头道:“对发布视频的,必须严惩。那个叫王天泽的刺头,抓起来了没?”
曲江海道:“已经控制了,不过有意外收获。我们询问了那个受伤者王四清,还没吓唬几句,就说了实话。他说是王天泽叫他闹事的,事成之后给两千元。至于那个受伤较严重的王大海,脑子确实有些问题,什么也没说,是不是受人指使,还需要进一步审讯。”
听到此,沈国华异常兴奋,立马道:“我就说嘛,事情有蹊跷。王天泽一个农民,能有这脑子,肯定和乔岩脱不了干系。这件事必须查,好好地查,要让王天泽亲口说出来,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乔岩吃吃苦头。教唆他人闹事,这已经犯罪了。”
躲在一边的乔岩听到这番对话,万分震惊。他不怪罪王老四胆小不扛事,不在乎王天泽将他供出来,而是沈国华的态度,对他如此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丁光耀在位时,对沈国华不感冒,但没痛下杀手,从福田镇调回了水利局,算是给了体面交代。上副处时,他压根不在丁光耀的视野范围内,不知动用了何方神圣,愣是在紧要关头杀出了一条血路,还直接当上了常委,接了陈云松的班。
如此能量,绝对动用了难以想象的关系,给出了难以想象的回报,才得以在激烈竞争中插队拿到了入场券。
沈国华怨恨丁光耀调整他,不举荐他,但又和乔岩有什么关系,这是恶气没地方出,抓着一个出气包狠狠撒气。
看来,乔岩如果不主动出击,积极应战,迟早会被他们玩死,可又拿什么和他们对抗呢。如今的他手无寸权,后无援兵,即便手中还握着一些调查蔡小虎抖落的黑料,可没有真凭实据,查实坐实,又能拿他如何。
丁光耀在时,几次三番痛下决心要干陈云松,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足以可见这股势力背后有多么强大。现在就凭他一个人,要挑战他们,毫无胜算可言。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吗?
这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石安生跑到沈国华跟前唯唯诺诺道:“沈书记,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都怪我,没妥善处理好……”
沈国华压根没给他好脸色,直接训斥道:“安生,你在乡镇多少年了,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让一个乔岩把我们耍得团团转,真有你的。当初是怎么答应陈书记的,要让他毫无尊严活着。这下好了,人家拿着政策鼓动村民挑战你了……”
石安生连连道:“都怪我,都怪我,回去以后就先免了他的职。上次我已经准备免了,结果报到组织部童部长不同意,涉及到领导层面的事,还望您和陈书记出面协调一下。”
沈国华没好气地道:“免职有何用,完全没理解我们的意思。谁批准他修路搞产业的,钱从哪里来的,你觉得现在还能免他吗?”
面对一连串发问,石安生也很委屈,道:“沈书记,当初我挑了个最破最穷的村,不让他参与乡里的任何事务,对这个结果您还说挺好。我也没想到他有如此大的能量,乡里没给过他一分钱,县里也没要到一分钱,魏县长打算给他,陈书记不也拦着了嘛。我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钱,估计是和企业要的吧。对了,他最近换了辆新车,要不安排纪委查查?”
沈国华沉默许久道:“不急,慢慢来,先让他干着,等时机成熟后再说。路绝对不能修了,产业也给叫停,把他从村里叫回来,多安排脏活累活,这点事都干不了,还想不想去福田镇了?”
“是是是,我来想办法……”
听到这段对话,乔岩更加错愕。看来,他走得每一步,都是他们设计好的。这得有多大仇多大怨,动用这么大的力量围堵构陷他。乔岩非但不生气,反而挺开心的,充分说明他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石安生,乔岩从来没放在眼里,就凭他两下子和自己斗,完全高估了他的智商。只要想弄他,易如反掌。
如今,乔岩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背后站着的,是王家沟上百口人。利益的深度捆绑,给足了底气和勇气。
“王县长来了!”
几人匆忙折返回会议室,乔岩正思考着对策时,走廊里有人高喊着叫他的名字,不一会儿手机响了,看到是陶磊,直接挂了昂首挺胸上来楼梯。当他出现时,陶磊快步跑上来,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道:“去哪了,王县长找你了。”
乔岩没搭理他,推门进去看到王江勇黑着脸端坐在那里,射来两道愤怒凌冽的寒光。
“啪!”
王江勇猛烈一拍桌子,指着乔岩怒火冲天道:“你怎么搞的,煽动村民闹事是不是?”
相比起丁光耀,王江勇没有城府,或者说城府很浅,他的心思不用去揣摩,平时就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怪不得能被陈云松拿捏,自然是把弱点和底牌都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