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忙握住白卿言满是鲜血的手,慌张道:“镇国公主!你撑住!马上……孤的亲卫就能打退这些残余叛军,孤马上就让黄太医给你诊治!”
刚才若不是白卿言推开她,被一箭穿胸的就是他了,太子如何能对白卿言不感激?!
白卿言咬破藏在口中的鱼漂血囊,张口,还未出声,鲜血便从嘴里喷了出来……
“镇国公主!”全渔惊慌哭喊,他又咬紧牙振作起来,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道,“殿下!奴才背着镇国公主,我们快去镇国公主府吧!镇国公主府有洪大夫在,一定能救镇国公主的!”
“殿下!”白卿言用力攥住太子的手,艰难开口,“若是此次,我真的活不成了,殿下一定记得……安平大营不能落在别人手中,虽然小四白锦稚缺少历练,可她是白家子嗣,自小与兵书为伍,假以时日必定是个带兵的好手!殿下可派年长的将领同小四一同前往安平大营,一来是让她历练,二来……可以以确保安平大营能在殿下手中!”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太子双眸通红,“我们先去白府!”
门外陡然从远处传来更激烈的喊杀护驾的声音,全渔回头朝外看了眼:“殿下!定然是有人来救驾了!”
“殿下!”白卿言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液,通红充血的眼珠死死盯着太子,又道,“有些话,此时不说完……我怕万一,便没有机会再同殿下说了!陛下身体虚弱,政事交于殿下,殿下要多听吕相之言,李茂虽是小人……但小人也有小人的用法,方老定然会明白!不论如何……在殿下登基之前,重中之重便是将军权抓到手中,禁军统领范余淮可担当!关于符若兮……如今陛下下令夺了符若兮的职,太子殿下等这段时间缓过去,可向符若兮施恩……让他统帅巡防营,符若兮定然会感恩殿下,誓死效忠!若将来有战事……符若兮便是一柄现成磨好利剑!”
太子用力点头,就连大梁悍将顾善海都死于符若兮的剑下,符若兮骁勇必然无人质疑:“孤都记住了!”
“方老忠心谨慎,但格局略小,不谋全局,事关大局之事……殿下对方老的建议还需三思而行!”
“孤记住了!”
白卿言话说得艰难,长长呼出一口气后,艰涩道:“殿下,若此次我挺不过来,无法再为殿下谋划,陪殿下走下去,殿下一定要善自珍重,登顶之路如履薄冰,即便战战兢兢,也请殿下勿要忧心惊惧,勿忘吾等追随效忠之心!”
“不会的!”太子咬紧了牙,难得热血翻涌硬气一回,“全渔!背起镇国公主,这里离镇国公主府不远了,我们杀出去!”
此时,萧容衍已经带着白家护卫军杀了过来。
大雨中,正在与太子府亲卫殊死搏斗的暗卫,看到萧容衍一行人骑马而来,高声喊道:“撤!他们援军到了,护郡主出城要紧!快!”
闻讯,那些暗卫纷纷撤退喊道:“撤!护郡主出城要紧!快!”
“殿下!外面的人说要撤退!”刚将白卿言背上背的全渔高兴的差点儿都快哭了。
太子颔首:“那就再等等岀去!镇国公主……你撑住!”
一箭穿胸,虽然没有伤及要害,可加上胳膊上的疼痛,的确是能要了人命一般难以忍耐,白卿言的脸色也并非是装出来的。
要让太子信,戏……就要做的真,不流血定然不成,不惊险刺激,更成不了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世上敢舍才有得,白卿言从不心存侥幸。
“郡主?!”太子咬牙切齿,“好一个郡主……”
这郡主能是谁?
除了柳若芙……还有谁有这个动机来杀他这个太子?!
梁王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他这个太子一死,父皇如今成年的皇子可就只剩下梁王一个了!
梁王再在父皇面前讨饶卖乖,说不准……梁王借机害了父皇,就能登机了。
柳若芙这个算盘打得很好啊!所以才会在南都闲王兵败之后不着急逃离大都城,而是派人来杀他!
说不定,闲王兵败之后,梁王装什么都不知道……本就是闲王和梁王商议好设计好的!
太子心中怒火蹭蹭往上窜。
萧容衍一跃下马,看到酒楼紧闭的门口鲜血,手微微发颤,就在白卿言带安平大营两万将士攻皇城之时,萧容衍的暗卫来报……说白卿言要他们配合受重伤的演一场戏,好全身而退回朔阳。
月拾自然是不能露面,萧容衍专程派了自己手下箭术最好之人,叮嘱绝对不能伤了白卿言要害,可是看到这地上骇心动目的鲜血,萧容衍握着长剑的手还是轻微颤抖着。
他立在门口高声道:“殿下,我是萧容衍!衍带着白家护卫军来了……殿下可还好?!”
“是容衍!开门!”太子声音激动。
趴在全渔背上的白卿言艰难抬头,模模糊糊的视线看到酒楼两扇雕花木门打开,浑身湿透手持长剑的萧容衍逆光而立,一身清刚铁骨,依稀让白卿言想起他上一世驰骋沙场……戎装持剑的英姿勃发。
“容衍!”太子唤了萧容衍一声。
萧容衍视线紧盯全渔背上全都是血的白卿言,心像似被一只无名大手紧紧攥住,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萧容衍疾步跨入酒楼内,目视白卿言,将长剑丢给身侧月拾,沉声指挥道:“速去让白府洪大夫准备……大姑娘中箭了!”
“是!”月拾不敢耽搁,转身出门一跃上马,调转马头往白府方向狂奔。
萧容衍从全渔背上接过白卿言,看到白卿言一身湿透的衣裳染血,强压心头滔天怒火,看也不看太子:“殿下,请恕容衍失礼!”
说完抱着白卿言匆匆跨出酒楼,一跃上马,一手紧紧护着白卿言,一手制住缰绳,急速朝白府方向狂奔。
太子回神看到全渔背后那触目惊心的鲜血,不知为何心里慌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