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迷迷糊糊睡着,却突然感觉到了一团暖热的存在。
她完全无意识朝他靠近了过来,在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拥住那刻,她才恍然清醒过来,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裴鹤川,她刚看向他,还未开口,就听他问,“冷吗?”
她轻声嗯着,同时忍不住狐疑,“我记得……之前的时候江城刚感觉冷,檀宫就供暖了。”
裴鹤川说,“今年冷的较往年早,所以才没来得及供暖,檀宫每年的供暖时间都是固定的……”
苏晚忍不住问,“一般都是什么时候开始供暖的?”
裴鹤川沉吟片刻,“月中吧。”
苏晚点头,“那……快了。”
“嗯。”
苏晚想到他昨晚帮她换衣服这事,想说点什么,可又觉得矫情的很,她闭眼准备睡去,却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声音,“苏晚,这三年来……你有没有怨过我?”
苏晚突然听他这么问,心口微滞,她轻攥了下手心,松开时说,“没有。”
裴鹤川安静了几秒,追问,“为什么没有怨过我?”
苏晚说,“三年前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妈就死了。”
裴鹤川隔了好一会儿,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拜访下咱妈。”
苏晚惊了下,抬眼时,他低头看向她,“怎么?”
苏晚讶异问,“你要……跟我去见我妈?”
裴鹤川点头,“可以吗?”
苏晚呼吸微滞,他自从回国一直就没提过此事,她还以为他不想,而她妈这三年来在她耳边念叨的最多的就是他,毕竟,她嫁给他已经三年了,可他却从来没有去看过她妈,而他,当初刚娶了她就迫不及待出国,她妈总为此心疼她,觉得他这做丈夫的不爱她,她妈的身体本就不好,每天以药续命,却还要总为她的事伤心,如今,听他主动这般提及,她忙毫不犹豫应下,“当然可以!”
“嗯,那明天我们中午过去……”
“好。”苏晚应声时,裴鹤川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睡吧。”
苏晚嗯了声,低头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处,他身体炙热无比,暖热了她的额头和心口……
次日一早,苏晚跟导演请了假,说下午三点左右再去。
她洗漱完,跟裴鹤川下楼时问,“那你上午还去上班吗?”
裴鹤川摇头,“我们一起去买点东西。”
苏晚狐疑,“买什么?”
裴鹤川在楼梯间脚步微顿,转身看向落后他一步的苏晚,“买送给咱妈的礼物……”
苏晚微怔了下,忙说,“不用,我妈毕竟是在医院里……”
裴鹤川说,“没事。”然后就这么下楼了。
苏晚追逐着他的背影,跟他一同去了餐厅。
两人吃过饭,裴鹤川就载着苏晚去了IFS。
裴鹤川让苏晚给她妈挑了全套的衣服、首饰,帽子和包包。
除此之外,两人在去医院前还买了各类的营养品,总之,装了一车开去医院了。
在下车前,苏晚眼看裴鹤川准备打开车门,忙抓住他的手问,“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什么?”
“我妈一直很不放心我,觉得我跟你结婚就是在受委屈,所以……”
裴鹤川在她微微拖长的声音里,反握住她的手问,“你想我怎么做?”
苏晚殷切的问,“你能不能在我妈跟前跟我......好好秀恩爱?”
裴鹤川看着她,默了秒,“可以。”
苏晚用力点着头,唇角轻轻扬起浅浅的弧度来,“谢谢。”
她松开裴鹤川的手要走,却又想起来什么,“对了,我妈这些年对你......一直挺生气的,等会儿你见了她,她肯定会说你什么,你千万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知道了。”
苏晚见他这么好说话,心里总算是放心不少。
裴鹤川开门说,“走吧。”
“嗯。”苏晚转身开门下了车。
在她准备去拿后备箱里放着的东西时,她的手被裴鹤川抓住,“这些东西你不必操心,有人会拿……”
“好吧。”苏晚准备跟裴鹤川进去医院,她被裴鹤川抓住的那只手的指缝却被撑开。
她低头看去那刻,见裴鹤川的手竟与她……十指交扣着。
她懵了下,心跳微有些突突的。
裴鹤川说,“既然想演戏,现在就得做好准备了。”
原来只是演戏,她点头,“好。”
Vip病房门口,苏晚整理了下心情,方才敲门进去。
在她开门那刻,听到了电视播放的声音,这里的vip病房十分豪华,就跟个酒店套房似的,所有一切应有尽有。
她拉着裴鹤川的手进去,看到了病床边站着的护工,还有正一边看剧一边输液的母亲梁媛。
梁媛因为历经过多次手术,又因为常年用药的关系,全身瘦若骷髅,她苍白手背上还扎满了针眼,苏晚看着那个输液的管子和针,控制不住的红了下眼,她强自忍住,吸了下鼻子,先是朝朝她看来的护工颔首微笑了下,然后笑着出声喊,“妈!”
梁媛看着电视头也不回,“来了。”
苏晚看了眼裴鹤川,拉着他靠近梁媛,“嗯,妈,你快看我带谁来了。”
梁媛转眸时说,“你还能带谁来?除了小乔那个丫……”
她在说到这里时,看到了站在苏晚身旁身材高大的男人,她反应了下,方才意识到他到底是谁。
三年前,她重病在身急需百万治疗费,当时,苏晚为了她求到苏不良的头上去,可那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却借这件事威胁苏晚嫁给裴鹤川,当初,她手术之日就是她结婚之日,那时,她连手术都不做了,一心想让苏晚悔婚,但苏晚却为了她执意要嫁给裴鹤川。
不曾想,裴鹤川却在娶了苏晚之后,转身就毫不犹豫出国了,还出国三年都未曾再回来,让她女儿为他守了三年的活寡,这些年她怨过自己,怨过苏不良,也怨过他,怨他为什么明明自己答应了要娶,却又如此的对待她的女儿!
梁媛压了压情绪,抬手时朝身边的护工说,“帮我把针拔了。”
护工帮她拔了针,就听梁媛说,“你先出去吧。”
护工前脚刚离开,梁媛就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三年不见的女婿回来了。”
这声音里听得出十足的嘲讽。
苏晚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裴鹤川,尽管,她事前有跟裴鹤川打过招呼,但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喊道:“妈。”分明似提醒。
梁媛看她一眼说,“晚晚,你当初是为了我才嫁给他的,可如今的我,早就过起了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你不用再因为我委屈什么!”她转而看向裴鹤川说,“既然裴总如今好不容易回国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干脆跟我女儿去民政局把离婚证给办了吧,晚晚不满二十岁嫁给你,如今她都二十三了,她已经为了你浪费了整整三年的青春,没必要再为你浪费更多……”
她说完,裴鹤川方才说,“妈,我知道我当初所做的这个决定势必会伤害到晚晚,我很抱歉,但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苏晚好奇的看向他,想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会让他抛下她,毫不犹豫出国三年!
与此同时,梁媛也不禁皱眉,他……竟喊她妈?还说抱歉?
梁媛质问,“到底什么理由让你竟连……连自己的老婆都能不管不顾?”
裴鹤川说,“那时公司刚开始开拓海外市场,不想被人陷害,公司生产的产品里被人投了毒,害死多人……”
苏晚心惊,“投毒?”
裴鹤川看向她,“嗯,当初这件事在美国影响巨大,而我父亲也是想尽了办法才未能让消息在国内曝光,否则当时影响的就不仅仅是海外市场了,还有国内市场,当初原本计划是要让我父亲去的,但对比国外那场投毒案,国内更需要他来坐镇,所以我义无反顾的出国了,并在之后的一年里一直积极的调查和处理此事,后又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开拓及巩固海外市场……”
苏晚这才总算知道他出国的这三年到底都在国外干什么,她曾经总觉得三年时间太过漫长,如今听他这般诉说,又觉得他到底是怎么才能在三年时间就做完了这些的?他也太强了吧?
梁媛问,“那场投毒案解决了吗?”
裴鹤川看向她点头,“解决了,是对手公司派来的间谍做的,相关人等全部都处理了……”
梁媛点点头,好一会儿才说,“这么说来,当初你之所以离开也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说到这里时,这才留意到了裴鹤川和苏晚一直十指交扣的手,她看了又看,抬眼时再次质问裴鹤川,“既如此,那我问你,当初你选晚晚,还有娶她,是发自你的真心吗?”
苏晚在看向他时,听他毫不犹豫,“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