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墨脸色一白,却还是牢牢站在江篱身后不动。
江篱直接一脚将谢长青踹了个瘫软。
“你听不懂人话啊?我来的时候说了什么?他谢那啥啥,如今,是我的人!”江篱拧起谢长青的耳朵,强迫她不得不直起半边身子。
谢景墨终于抬了抬眼眸:“妻主,是谢景墨。”
“哦,谢景墨。”江篱点点头,转脸继续虎着眼神刀谢长青:
“你什么东西?也敢质问堂堂镇国公……她孙女儿夫婿的事情!给你脸了!”
整个谢府,鸦雀无声。下人们除开刚刚跑掉的,剩下的个个缩头缩脑,恨不得钻地消失,就怕江篱一个眼神过去,将他们拿来当靶子。
“春天,都多久了?”
江篱暗自高兴。
这嫡长子还没来,真好,可以继续惹事。
她心里清楚,眼下的局势是:镇国公已经凯旋归来,女帝只能捏着鼻子给予奖赏。可这也意味着,悬在国公府一老一小头上那把明晃晃的刀,更近了。
镇国公已经年迈了,然而她麾下的兵将,生死场上历练出来的军士,只认江家人。
江篱若是个出息的,只怕真活不到见国公的那天。
她越是混不吝,女帝越是喜闻乐见。
越是在镇国公赶回来的这时候闹事,她俩婆孙就越安全。
最主要的是,谢家人也挺欠收拾的。
让她想起上一世自己那凤凰男父亲。
“小姐,快一刻钟了。”
江篱眼睛发亮,又招呼了谢长青一大巴掌:“好大的架子!竟敢让堂堂镇国公的孙女等他!很好,男人,你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两个季节头更低了。
江篱手一挥:“抄家伙!跟我去后院会一会他。”
肿成猪头脸的谢长青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呕出了一口鲜血。
谢父终于躲不住了,这要是让江篱去了后院闹,整个谢府没出阁的男子,以后都别想嫁人了!他慌忙从假山后出来,紧紧张张,连鬓角都磕碰得歪斜了,出来后他先是恨恨朝谢京墨瞪了几眼,才对着江篱磕磕巴巴:“江小姐息怒。这男儿见人,总得梳洗打扮,自然是,自然是要费些功夫。”
江篱瞥了他一眼,一脸不屑:“你胡说八道!我家正夫出门从来就不墨迹!再说了,天生丽质难自弃,你儿子要是长成垛狗屎样,给他一天一夜也变不成天仙来。”
谢父终于体会到了谢母的心塞。
远处的谢云南脸色不停变幻,咬了几下唇,终于下定决心,慢悠悠向这边走过来。
原以为将那贱人生的贱种嫁过去镇国公府,肯定熬不过几天功夫。没想到,这人不仅活得好好的,看着气血越发红润,气质越发淡泊,那混蛋女人,似乎还挺护着他?
都为着他闹上谢府来了!
更可恶的是,那女人,远远瞧着,身段十分风流,除了嘴巴不好,前前后后没有一处是不好的。就这一会儿躲避的功夫,谢云南的眼神已经贪婪地扫视了好几遍。
这份艳福,倒是便宜了那个贱人!
“大公子到!”
江篱偏过脸去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转而向谢长青继续喷:
“就这?就这!浪费我大半天过来的功夫了,就长这样的,在翠淳楼连个牌子都挂不上!”
被如此明晃晃的嫌弃,谢云南脸上的浅笑维持不住了,他眼眶一红,扇子一开就半遮住了下半张脸,眼眸低垂,眼泪要掉不掉。
江篱翻了个白眼:“嗐,提一嘴翠淳楼,你还真拿自己当那儿小哥了。要哭滚一边去哭,滚远点,没见过哭得这么难看还难听的。”
就是这厮,刚刚躲着的那几道黏糊糊的视线,恶心坏她了,别以为她没发现。
谢父气疯了,指着江篱手指都在发颤:“江篱,你放肆!这儿毕竟是谢府,你一个小辈的,仗着镇国公的威风耍横,我倒要看看,镇国公回京后还能这么偏袒你不成!”
“所以呢?”江篱笑眯眯的:“你倒是出手啊!心爱的儿子受了侮辱,光动嘴皮子怎么行呢?你打我呀,来呀,往我这儿打呀!”
谢父脸一阵红一阵白。
“有胆快来打我呀,来呀!”
谢父僵住,对上权贵他没胆。
江篱嗤笑一声,接着语锋一寒:“不过一个妾室扶正的玩意儿,也配这么跟我叫嚣?谢那啥墨的,去,教训他!”
谢京墨听到江篱的指挥,望向谢父饱含威胁和怨毒的双眸,一时间,脑海里涌上来了无数日夜,自己在他手底下寒夜受冻、雨天罚淋、吃不饱、时常血淋淋受磋磨的可怜光景。
十年……
以及,自己爹爹的死……
他长吐一口气,朝谢父迈步过去。
“你敢?逆子!你忘了是我让你活命到今日,连嫁人我都给你安排好的!你这是恩将仇报!”谢父望着谢京墨冷淡的眼神,又惊又怒。
谢京墨眸里寒气更甚:“是么?难道不是你为了挟持我好霸占我父亲的遗产?所谓的安排好的,就是嫁妆二十四抬,里边还一半都是过时棉布凑数?”
竟然还有这事?!
江篱一下子跳了起来,拉过谢长青和谢父先给了几拳:“怎么回事?你们还克扣我正夫的嫁妆来着嗷?”
正夫的钱那不就是她的钱?四舍五入,谢府这是在她江篱的太岁脑袋上动土!
“我问你,谢那啥墨他爹嫁进来是多少抬嫁妆?”
谢府颤颤巍巍,眼里是消退不去的恨意和妒意:“一……一百二十抬。”
当年,谢京墨的父亲,从江南出嫁而来,嫁妆铺陈十里,婚礼风光盛大的场景让上京人都啧啧称赞。而他自己,出门寒门小户,既无丰厚财务傍身,又无管家经营手段,这些年谢母妄图在仕途上有所进步,对家事又从不过问,若非靠了谢京墨父亲留下来的嫁妆……
谢父心中没来由发慌。
“哦,一百二十抬啊。”江篱点了点头,似是喃喃自语,偏偏语句落在谢家人耳朵里如同九天炸雷:
“这子承父业,嫁妆怎么没随了那啥墨去国公府呢?而且,怎么才给了二十四抬,如此寒酸是看不起我国公府吗?还以半数破棉布来充数?”
江篱一指身后浩浩荡荡的国公府护卫:“来人!给我搬空……不是,好好搜出当年我正夫他爹所有的陪嫁,另外,拿值钱的东西凑齐了另外一百二十四抬嫁妆,抬回去国公府!”
“慢着!我看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