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新收住笑容:“郜书记,通过您刚才的回忆,我仿佛看到了一场斗志斗勇的电影。最终,您以过硬的心理素质战胜了姓栗的。”
郜平凡神色不悦:“梁市长,我现在没有心思开玩笑?栗德广就像一枚定时炸弹早晚要爆炸啊!”
梁新神色非常认真:“郜书记,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觉得您刚才和栗德广在进行一场较量。他以去中纪委告您相威胁,您以为他买飞机票、告诉他中纪委大门朝哪个方向开相回敬,看似寥寥数语,实则绵里藏针,栗德广怎能不败?!”
郜平凡苦笑了一下,把攥在手里的已经揉扯变形的空烟盒仍在了地上,又哈腰从办公桌的柜子里拿出一盒“软华子”。
梁新见状,指着眼前栗德广留下的“红塔山”烟蒂:“我不是恭维您,这要是以前,您肯定会让栗德广抽您的‘华子’。然而,今天您为什么没跟他客气?就是想让他知道:在您的心目中,他啥也不是!您的这一番举动,让栗德广一开始就输了。您可谓是大将风度啊!”
郜平凡心说:你可别夸我了,我那是让栗德广给我吓忘了,他再跟我多挺一会儿,哪怕五分钟,我就得败下阵来。
“呵呵,梁市长,你说的是啊!虽然姓栗的已经穷凶极恶了,但我非常淡定,在气势上压倒了他!”郜平凡纯属于瘦驴拉着硬屎。
梁新心里清楚郜平凡急于把他叫过来,是为了商量以后应对栗德广的策略,便谈起了正题。
“郜书记,跟我说句心里话,您是真打算给栗德广一小部分工程,还是想先稳住他,然后再想办法收拾他?我之所以这样问您,就是因为不同的答案有着不同的解决办法。”
郜平凡也不隐晦:“我确实打算给栗德广一小部分工程,进而达到息事宁人的目的,收拾他,我真没有那么想。”
“郜书记,你刚才说栗德广就像一枚定时炸弹早晚要爆炸,我认为您只说对了一半儿!”
说到这,梁新从座位上站起,走到郜平凡面前拿起打火机:“栗德广不是一枚定时炸弹,而是一个炸药包,只要有人这么一点,就会随时爆炸。”
梁新将打火机燃着,后又熄灭放在了桌子上。
郜平凡顿觉梁新说的有道理,仿佛面前真的有个炸药包随时都会被这只打火机点燃,后背哗哗冒冷汗,一下紧张起来。
“梁市长,你的意思是说栗德广的后面有人操纵?”
“软件园区就要动工的消息,如果是栗德广从别处得到的,或者是因为看了李省长陪同李部长来营州视察的新闻后,他自己悟出来的,这都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这个消息是臧朋告诉他的。”梁新回到座位上,“郜书记,您说臧朋为什么这么关心软件园区项目?”
“臧朋当然是想从中获得好处啊,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还用问吗?”
“郜书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臧朋他一点都不傻,如果为了得到好处的话,完全可以介绍别的施工队伍,可为什么非要找栗德广来做此事呢?臧朋又不是不知道栗德广没有高级别的建筑资质。
郜平凡心头一紧:“梁市长,难道是臧朋知道我有把柄握在栗德广手里,所以幕后操纵这件事!”
梁新摆摆手:“郜书记,您只说出了一半儿。以臧朋的行事风格,他要是手里掌握不利于您的证据,就会亲自找您了。
郜平凡点点头:“梁市长,你接着说。”
梁新也点点头:“郜书记,臧朋并非是幕后的操纵者,充其量是个爆破手,臧朋确实想从软件园区项目中赚钱不假,但因为工作不力,不仅失去了分管该项目的权力,而且已然去了政协工作,凭目前的权力状况,会自己主动去找队伍吗?”
郜平凡吐了一口烟,示意梁新说下去。
梁新加重了语气:“臧朋显然不会!因为他知道,即便隋市长为他说话,过了我这关,也绝过不了您这关。我分析,应该是隋市长在后面指使臧朋这么干的,原因有这么几个:一是,软件园区项目是一块肥肉,隋市长当然也会垂涎三尺;二是,隋市长原来一直主管组织工作,所以与建筑商不熟;三是,隋市长与臧朋私交不错,而臧朋呢,原来当副市长时又接触过许多建筑商;四是,隋市长一定跟臧朋说过,只要找到队伍,他可以帮助做您的工作。”
说到此梁新话锋一转:“因此,臧朋才决定找施工队伍,而且为了所谓的胜算,他才找到了以为可以逼您就范的栗德广!”
“怪不得栗德广告诉我,臧朋说这个项目由我和隋长风两个人一起负责!”
“郜书记,臧朋明明知道这个项目实际上只有您一个人说了算,却跟栗德广讲隋长风也是负责人之一,很显然是为了将来栗德广一旦把项目谈下来了,好以隋长风的名义索要好处。”
郜平凡恍然大悟:“梁市长,你分析得绝对正确,我怎么没意识到?”
“高书记,您虽然没意识到,但最后跟栗德广说这个项目确实有您和隋市长两个人负责确实在是高,高啊!”梁新竖起右手拇指,“栗德广回去后一定会把这个情况告诉臧朋,而臧朋呢,心里就会觉得自己的如意算盘将会得逞。”
郜平凡问道:“即便臧朋以为打对了如意算盘又能怎样?栗德广这个炸药包不还有随时爆炸的可能吗?”
“郜书记,我刚才抽丝剥茧地分析了这么半天为啥?不就是为了排除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包嘛。现在,这个炸药包我们发现了,爆破手我们也知道是谁了,那么危险是不是就不存在了呢?”
梁新说了老半天,其目的就是要把隋长风暴露在郜平凡面前,因此继续道:“虽然炸药包和爆破手都发现了,但危险仍继续存在。所以您一定要把其幕后的主使也消灭掉才行。否则,炸药包没了,他可能又来堆放手榴弹,臧朋作为爆破手被消灭了,隋长风还会再派来个王朋爆破手。”
“郜书记,我早就跟您说过,您不弃前嫌,以宽广的胸怀对待隋长风,可是他却处处给您设绊挖坑。这回,您明白我刚开始时和您说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意思了吧。”
郜平凡点头称是,问梁新以后应该怎样应对合适?
“郜书记,现在咱们把话题回到原点。您打算给栗德广一小部分工程,从而达到息事宁人的想法绝对要不得!为啥?且不说,隋长风和臧朋是否知道栗德广手里有您的把柄,就说栗德广本人吧,他回去后静下来一想,就会马上明白是他的威胁起了作用。您想,他以后能不以此要挟您进而得寸进尺吗?一但如此,您将陷入两难的境地,不把工程都给他吧,他会狗急跳墙;让他做全部工程吧,质量怎么保证?工期怎么保证?这样的局面一旦出现,那后果可就太严重了!这是其一;其二呢,一旦栗德广进驻,那隋长风就成了该项目的真正主宰,一来二去,他完全可以从栗德广那掌握您的短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啊。”
梁新的一番话,让本来就紧张的郜平凡陷入了极度紧张当中。
“梁市长,可我已经答应让栗德广做一小部分工程了,如果他没达到目的话,恐怕…”
梁新打断对方:“郜书记,您当时这么做非常正确,而且,也经达到了暂时稳住栗德广之目的。即便他想威胁您,也会在进入施工现场之后,所以,咱们有足够的时间把这件事儿摆平!”
“梁市长,你有什么好办法?”
“郜书记,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郜平凡担心道:“梁市长,千万不要整出事来啊。”
梁新“呵呵”一笑:“郜书记,您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郜平凡脸有些发烧,知道梁新话里的意思,当年自己曾指使栗德广陷害过梁新,结果栗德广的司机李智勇因之而进了监狱。
“梁市长,还是注意些好啊。”
“郜书记,您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件事儿,交给我办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