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四月份,西夜边境仍是风平浪静,似乎蓝天的推测真的是错的,这也算是个好事了,备战本就是为了有备无患,用不上也是好事。
但荣韶凌的心却仍不能平静,他再次给沈久明传旨,命其小心防范,决不可掉以轻心。
燕云的战争仍在继续,不过那边的战争已是常态了,朝中按惯例提供军需、补充兵源就是了。
朝堂上有些不太平静,荣韶凌有意将六部权力收到自己手中,对朝政实现绝对的控制,但徐相一系的官员却不甘心放弃已有的权力,双方暗中较着劲儿。
太后劝兄长看清形势激流勇退,徐相却不甘心,几次争执后,太后对徐相已是失望透顶,他已经迷失在权利和所谓“尊荣”上了。
太后也不想让儿子为难,若荣韶凌徇私,对母家网开一面,那其他官员又该怎么处置?
所以太后把希望放在了侄子身上,她将利害关系与徐相的嫡长子徐卓宜说明了,暗示他要在必要时刻接手家主之位,保住徐家的声名和荣华。
虽然儿子夺父亲的权是为不孝无义,但太后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反正丢人也是在家族内部,总比家族获罪要好的多。
太后和荣韶凌都是一脑门官司,皇后金绾的日子却可以称得上无忧无虑。
她不参与前朝政事,金家的官也大多是翰林这类没有实权的官,朝堂上的风波对他们没多大影响,所以金绾还有心思操心别的事。
而当前最让金绾关心的无疑是蓝敏仪的婚事。
虽然荣韶凌同她讲过,不急,等蓝敏仪有了意中人再说。但金绾觉得,就蓝敏仪这不怎么出去交际的性格,身边只有常来常往的那些人,去哪儿找意中人啊?
而且荣韶凌也说过,蓝敏仪这膝盖已基本痊愈了,明后年起,只怕她大部分时间就得在军中了。
金绾对此更着急了,蓝敏仪一旦在军中常驻,更没机会结识京中的青年才俊了,她又不愿与武将成婚,这终身大事不就耽误了吗?
金绾命人筹备了一次赏花会,又不想将给蓝敏仪挑驸马这个目的太直白的表现出来,故而将这京中数得上的年轻公子夫人、少爷小姐都列在了参会名单中,只当做给年轻人提供一个认识交际的场合。
为了让参加赏花会的众人不至于太过拘谨,所以地点定在了宫外的望春园中,那园中种满了不同品种的玉兰,如今正在花期。
蓝敏仪面对着金绾命人送来的衣服首饰,看那华丽精致偏向柔美的样式,只想摇头叹气,不把她嫁出去,母后看来是不死心了。
虽然金绾对赏花会的解释是看看各家的年轻一辈,为荣晟泽铺路,但很显然,荣晟泽的路一马平川,不需要铺,给她挑驸马才是主要目的。
“娘娘只怕是打定了主意要给您挑一个乘龙快婿了。”梳着妇人发髻的听心打趣道。
今年二月份,听心和蓝笛已经成婚了,不再伺候蓝敏仪的饮食起居,而是成了平西王府的管家之一,在蓝谷手下做事,负责各府的人情往来,今日入宫是为了一份礼单,请蓝敏仪过目。
蓝敏仪示意诉心将东西收好,转身坐下,“乘龙快婿?哪儿这么容易啊。这天底下这么多人,各人有各人的脾气,两个合适的人能够恰好相遇,又恰好彼此心悦的可能性太小了。”
蓝敏仪倒不抵触成亲,毕竟对于失去了家人的她来讲,与心悦之人组成家庭,拥有血脉相连的孩子,是一件十分美好,值得向往的事。
但她绝不会为了成亲而成亲,绝不会委屈自己随便找个人就成家。她的想法是宁缺毋滥,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所以对于身边众人迫切想把她嫁出去的举动,蓝敏仪是十分苦恼的。
“所以娘娘才把这满京城的青年才俊聚在一起啊,人多了,碰到有缘人的可能也就大了。”听心笑道,婚姻幸福的人就特别希望自己身边的人也能得到这份幸福。
“哼,希望不大。”蓝敏仪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那日只当去散散心,不辜负母后的一片心意就好了。”
蓝敏仪身份特殊,是公主却又姓蓝还是蓝家家主,按蓝家的规矩是不能与达官显贵联姻的,可公主也不可能随便找个小门小户的驸马。
反正荣韶凌是不希望她与小门小户的子弟成亲的,就算是入赘蓝家也不行。
门不当户不对,眼界不同,两人是过不好的,那太委屈蓝敏仪了。况且蓝家就剩她一人,这规矩守不守的也没多大关系。
所以蓝敏仪的驸马得是出身高贵、人品贵重的,再考虑到文武立场、家族关系,合适的人选并不多。
这京中适合做她驸马的人,荣韶凌早就把人调查过几遍,将名单给她了,哪还会有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