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穗僵着脖子微微回头,用余光瞥见了黑洞洞的枪口。
“这是公安局。”她强行稳了心神说。
居然有人在公安局门口公然持枪,还真是胆大包天。
天已经黑了,周围的路灯都亮了起来。
那人的车就停在公安局正门口,加长林肯,车窗降下来,里面还有几个整装待发的男人。
就连傅衍知的人,都停在了几十米外,可他们胆大包天,就在这儿等她。
“傅衍知先生的人就在附近。”她又说。
抬出傅家,道上的人多少忌惮几分。
“要不是傅衍知,谅你也不敢就这么上面堵我们小姐。”
那人冷笑一声,“我们车上有20把枪,不想让这些人给你陪葬,就跟我走。”
局子周围还有带小孩遛弯的路人,里面的工作人员也都是爹生妈养,有家人等着他们回去吃晚饭的。更重要的是,不能因为她一个,连累敷衍知。
“我跟你走,正好想见见许先生。”温穗说。
那人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枪,笑了一声:“温家大小姐还真是能屈能伸。”
温穗不想跟他多言,默默地坐进了车里。
她被蒙上眼,带到了一个地方。
差不多半小时的光景,那人说:“我们到了,温小姐。”
这才押着她下车。
是许羡鱼亲自扯开了她的眼罩。
温穗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清瘦阴骛的脸。
“温小姐,终于见面了。”许羡鱼的声音跟脸很搭,透着森森鬼气。
他不像活人,身上没有人味儿。
“许先生。”温穗淡淡地跟他打招呼,顺便普法,“在我国私藏枪支是违法的。”
许羡鱼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干笑了两声:“我不是私‘藏’,我是一直在用。”
“那你已经达到了死刑标准。”她说。
“哦?”许羡鱼好像对她的话很感兴趣,猛地凑近她,“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会死?”
温穗:“别急,善恶到头终有报。陈学殷当初还觉得自己能占着我外公的劳动果实,荣华富贵一辈子呢。现在不也进去踩缝纫机了?”
“牙尖嘴利!”许羡鱼冷笑一声,猛地从腰里拔出枪来,抵在了温穗的脑门上。
“我不会死,我会一辈子做人上人,荣华富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是你,温穗,想死,现在就可以。”
温穗笑了一下:“我不会死,许先生,起码现在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妹妹还在傅先生手里,我出了意外,她也不会好过。”
听到许新月,许羡鱼的神色松动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阴狠的模样。
“那你可想错了,温穗。你知不知道,我十五岁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我不会在乎她的生死。”
温穗调查过许羡鱼,当然知道。
确切地说,是在他十六岁生日的前一晚,争分夺秒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未成年犯罪,对外是保密的,温穗能查到,也是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
“可许新月是不一样的。”温穗也不确定,但是想赌一把。
毕竟刚才她没错过许羡鱼脸上一闪而过的神色变化。
而且,要是许羡鱼真的不在乎许新月,不至于直接让人去局子门口堵她。
“你很聪明。”许羡鱼放下了枪。
他坐下来,又让人给温穗搬了把椅子。
“我们谈谈?”
“谈什么?”温穗明知故问。
“新月烧你宅子,是因为看你跟傅青洲走得太近,她被我宠的任性了些,本性并不坏。”
温穗摊手:“许先生,我带人把许新月抓走,也只是维护我的正当利益,我本性也不坏。”
“新月自从见过傅青洲,跟得了失心疯一样,丧失了理智。傅青洲跟我们又不是一路人,他们不可能。”
许羡鱼叹气,“别的事上,她都很听我话,唯独这一件,我管不了她。傅青洲眼睛长在头顶上,根本看不上她……”
说起自己妹妹,许羡鱼难得有了点人气儿。
温穗:“那她应该去烧傅家。”
而不是把帐算到她头上。
这帮恋爱脑女人有病一样,不管是宋观棋还是许新月,都拿她当假想敌,没人敢去说傅青洲什么,一个个拿她撒气。
许羡鱼姿态放低了一些:“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温小姐。
给你造成的损失,我双倍赔偿,你高抬贵手,放新月一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