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棣和杜蕴之两人视线在半空中无声地交流了半天,火光四溅。
刚刚他们同时出手对杨千雪的膝盖弹出内力,左右一只,配合默契。
“谢舒窈,你……啊……”杨千雪忽然捂着自己发髻尖叫起来,她松开手,就看到一辫头发掉了下来。
沈棣面无表情道:“我看你这嘴也没必要要了。”
杨千雪惊恐的瞪着眼睛,捂着嘴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都说大都督手段阴险毒辣,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说割舌头就绝不会留下一寸,说杀头就绝不会毒死你。
看杨千雪那模样,谢舒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碍于沈棣在,杨千雪敢怒不敢言的脸色更难看了,却只敢捂着嘴巴,一口大气都不敢呼出来。
就在这时,寻溪快步走了过来:“姑娘您可算回来了,都急死我了。” 她的视线落在谢舒窈的手臂上,低声惊呼,“小姐,您的手臂……”
谢舒窈摇头表示无碍。
有早就在这等着的太监上前道:“大都督,皇上请大都督即刻进宫。”
“嗯。”沈棣淡淡地应了一声,见杜蕴之还站在原地,挑眉道,“杜大人这么空?”
“既是看到阿舒无碍,我也放心了。”杜蕴之朝谢舒窈摆摆手,转身走了。
阿舒……
呵,救了他一命而已,就需要自己以身相许吗?世子爷就这点格局?
齐玄九看到沈棣一直绷着脸,他不由出低声问道:“大都督可是为杜大人那一声阿舒而不悦?”
沈棣冷冷地扫了玄九一眼:“不悦?你哪里看出来我不悦?”
就连头发丝都在叫嚣着不悦,还好意思问他哪里看出来的。
“不过卑职觉得谢姑娘先和大都督认识的,论起来肯定也是您和谢姑娘的关系更好一些。”
沈棣没说话,但是脸色却略略好看了几分。
“大都督也可以想一个专属于谢姑娘的昵称,这样既可以拉进距离也可以让别人知道您和谢姑娘关系匪浅。”
“她是萧文州的未婚妻,你让我和她关系匪浅?”沈棣挑眉。
玄九真的是无语。
自己都故意要制造出和谢姑娘一夜未归的假像,现在却指责他不该这么想。
可真的是……
玄九仰头欲哭无泪,太不要脸了。
人回来了,剩下的就是拱卫司清场彻查刺杀一事。
这围场都被封锁了,出去的马车也都是被再三检查无误后才可以放行。
等坐上回去的马车时,已经是下午了。
“姑娘昨日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寻溪问道。
谢舒窈把昨日的事大概说了说,末了忍不住感叹道:“这个靠山虽然大,但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啊。”
就这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就遇到了两次刺杀,以后也不知道有多少刺杀在等着她。
想起沈棣那苍白的脸,回到谢府的谢舒窈第一件事就是找解毒药。
沈棣在皇宫遇到了什么,谢舒窈并不知道,他再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没想到谢舒窈一直在等他,听到声音就推开了窗门:“大都督快进来。”
沈棣勾唇:“就这么盼着本督来?”
谢舒窈似乎有些习惯他这样说话了,等他进来后关上窗:“你快坐下,让我看看你身上的毒。”
沈棣原本打算说无碍的,可话到了嘴边又成了一声“好”。
他似乎有点享受她这种焦急。
谢舒窈细细把脉后神色有些凝重:“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大都督身上中的也是和杜皇后一样的毒。”
既是知道什么毒,解起来就不难。
只是这雪梅蕊是西洲圣物,只怕没那么好找。
“本督派人去西洲暗中查看一番。”相比之下,沈棣更加淡定,或许是一直在生死边缘游走着,面对这种情况也习以为常了。
谢舒窈把木盒子推过去:“我按照之前给杜皇后暂时压制解药的配方重新配置了一份,你记得按时吃。”
沈棣没说话,手指轻轻地扣在桌子上。
谢舒窈问道:“如此看来,这一波刺客也多半柳国公府的人。”
毒害杜皇后的人,收益最大的就是柳贵妃。
“或许有人要借柳国公府的手也不一定。”沈棣道,“这毒的解药得需要雪梅蕊,可见这毒也是西洲传来的。”
“大都督是怀疑有人勾结了西洲的人?”谢舒窈道,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只是朝廷内斗了,都涉及到两国之争了。
现在南宛的使臣团还在大魏,结果又冒出来会有西洲的奸细?
感觉越来越乱了。
“今日皇上问我和你,什么关系了。”沈棣转了个话题道。
谢舒窈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爱管闲事,她端起茶盏故作淡定地道:“还能是什么关系,不过是大都督身手相救而已。”
沈棣扫了她一眼,虽然烛火不够明亮却依旧能看到她微红的脸颊,他幽幽开口:“我和皇上说,我看上你了。”
谢舒窈正在喝茶,听到这话呛着了不停地咳,连着眼睛都咳猩红了。
沈棣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莫要激动。”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谢舒窈娇嗔着瞪了他一眼:“大都督可真是荤素不忌,竟在皇上面前也敢如此造次。”
“不敢欺君,何来造次?”沈棣反问。
谢舒窈看着对面这个男子,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但那交领依旧是一丝不苟,越发衬托得那凸出的喉结张力十足。
她太清楚一身锦袍下的肌肉是如何的健硕,这肩膀是如何的有力。
谢舒窈的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且白皙,背着的烛光把他晕染成了谪仙一般。
他说的是看上了她,而不是她勾搭了他。
谢舒窈心如小鹿撞,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一般,她努力稳住心神:“大都督总是爱说笑,我不过是和大都督各取所需,大都督看上的也是我手里的《南周密录》。”
沈棣眼里的情绪转了一道后颔首:“确实,全本《南周密录》打算什么时候给本督?”
“只剩下最后半卷了。”事到如今,谢舒窈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索性就都写了给沈棣。
“如此,甚好。”沈棣离开时那窗户一直没关上。
谢舒窈手托腮,看着窗户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