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男人艰难倒地,用自己的胳膊去使劲地撞已经锋利的镣铐。
不消片刻,他的胳膊就血肉模糊,他从这血肉模糊的胳膊里拿出一枚瓜子般大小的玉石,哆嗦想要塞到谢舒窈手心里,却已经没有力气递过来了。
那枚瓜子玉一下掉在了地上,男人只能费力地推到她谢舒窈的脚边。
“这就是我说的信物,召集西洲圣徒救圣女。”
什么?
西洲圣女?
眼前这是西洲的人?
西洲和大魏不对付,边境冲突不断。所以在知道杜皇后和沈棣身上的毒都来自西洲的时候,谢舒窈还惊讶了一番,只怕朝廷里已经混入了西洲的奸细。
他之前不说自己是西洲人,肯定就是怕她会因为两国纷争而拒绝。
“我若是反悔呢?”谢舒窈冷冷的道,“反正我现在已经解了毒了。”
“来不及了,我在你身上中了蛊,这蛊只有圣女能解,否则一年后你必死无疑。”
他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有一束光,从只有指甲盖这么大的墙洞里透进来,他空洞的眼睛“看着”那束光,忽然笑了。
他仿佛“看见”半空中漂浮着圣女的,无法够到虚幻出来的圣女,“看向”那束光仿佛看到了希望。
“圣女,定能一统天下。”
他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期盼,充满了崇拜,仿佛已经看到圣女君临天下的模样。
他缓缓赫上空洞洞的眼睛,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谢舒窈伸手去探那男人的鼻息,果然没有气息了。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一时大意中了毒,毒是解了没想到又中了什么蛊。
而这个男人了为了达到目的,等她毒发了才提出可以解毒,条件却只说一半还半强迫解毒。
等解了毒又把蛊种进去,防着她出狱后不把信物交给所谓的圣女。
谢舒窈捡起地上的那枚瓜子玉,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就先把它收起来。
没曾想心口忽然一阵刺痛,一阵腥甜涌上喉间,谢舒窈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最后人直接晕了过去。
没多久,两个狱卒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看到谢舒窈躺在地上,顿时面露欣喜。
高大些的狱卒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死了,太好了终于死了。”
另一个狱卒也跟着欢天喜地:“我们赶紧把她抬出去,好换赏钱。”
两人抬着谢舒窈出了天牢,丢到某个角落,和一个早就候在那的黑衣人交接。
而此刻皇宫里,宫人们几乎是一路小跑。
王院首跪在床榻前:“皇上,柔姗公主她……她没了。”
“不可能!”兰妃失声而叫,“刚刚分明还有气的,为何忽然之间就没了气息。你不是医术很好的吗?快给柔姗诊治啊。”
王院首磕头:“兰妃娘娘节哀,微臣医术再高也无法让柔姗公主死而复生。”
惠帝脸上也是一片哀恸:“可知柔姗是为何这般急速而去?”
王院首深深地叹了口气:“许是谢御医开的药有问题。”他又一次磕头,“是微臣失察,没能及时察觉到谢御医的用心险恶。”
惠帝皱眉:“什么叫用心险恶?”
“那谢舒窈只怕多半被南宛收买了,是南宛的细作。”王院首将那日燕琮离开大魏前还特意来找谢舒窈一事启奏给皇上。
惠帝沉着脸没说话。
而兰妃因为柔姗的骤然离世,已经哭得险些昏阙过去。
“皇上。”内廷太监快步而来,躬身道,“谢御医知道自己犯下罪不可赦之事,已经在牢里畏罪自杀了。”
惠帝眯了眯眼睛。
王院首道:“只怕她当初救公主的时候就别有用心了,真是个用心险恶的毒妇!”
“来人。”惠帝龙颜大怒,“谋害公主,诛九族!把谢府的人,全数押入大牢,择日处斩。”
“是。”
王院首微微低垂着头,眼里闪过得意和奸笑。
谢府。
芸姨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谢舒窈连着好几日都没有回来,丁嬷嬷脸色又憔悴着急,她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
抱着白猫神色黯然地坐在秋千上。
朱氏带着人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芸姨娘坐在秋千上,阳光正好洒在她身上,带着哀伤悲痛,惹人怜爱。
当初这个青楼出来的贱蹄子,就是靠着美貌惹得老爷对她怜爱有加,收她做了妾室。
没想到人都疯了,竟然还能有这般样貌!
今日非得毁了这张脸不可!
朱氏愤愤地上前,一把拎起芸姨娘怀里的白猫,狠狠地砸在不远处的石头上。
白猫血溅当场,挣扎了两下后就没了气息。
芸姨娘一愣,随即尖叫:“猫,我的猫!”她冲过去,把血肉模糊的白猫抱在怀里,犹如一个失去玩偶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今日寻溪出府找宁知许去了,朱氏这才悄悄地从院子里出来,准备拿芸姨娘出气。
但她没想到竟然还有长河。
朱氏正得意之际,被人从后面一棍子打在了后膝盖上,人直直地朝前跪了下来。
有护卫上前,但都被长河手里的刀给逼退了。
朱氏忍痛站起来,盯着长河:“哪里来的狗杂碎,敢打我?”
“这是小姐请的护卫,在小姐没回来之前,你赶紧从这离开。”丁嬷嬷从厨房走出来,护着芸姨娘。
看着前一刻还乖巧地朝她喵喵叫的白猫,此刻已经是一团血肉了,丁嬷嬷气得身体都在发抖:“你儿子女儿都这样了,你就不能给他们积点德吗?”
“我就是德!”朱氏恶狠狠地道,“你们难道就积德了?谢舒窈就是恶毒的事做多了,所以自己亲娘发疯,被沈家休了!”
“不准说阿舒坏话!”芸姨娘气呼呼地道,把白猫尸体给丁嬷嬷,她一下冲到朱氏面前,推搡着她就打了起来。
朱氏比芸姨娘要高一些,刚开始还占上风,可架不住豁出去的芸姨娘,不怕疼似的厮打她。
朱氏落了下风,被芸姨娘骑在身上不停地打着耳光,脸颊比猪头还肿,但也没人来帮她。
宫里的护卫来时就看到这一幕,都给愣住了。
好不容易拉扯开,朱氏尖叫:“把她拉走!她女儿是杀人犯!”
护卫却不听她的,直接挥手:“全部带走!”